好在遇翡是个知道轻重的,留下一张字条:孤去买糖水了。
清风:……
她才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续观师傅讲,说殿下和从前大不同,有如脱胎换骨,换得还是副铮铮铁骨。
好歹是装一装给人点期望啊!
“不过,殿下这字是怎么回事?”
尽职随从一边忙着出去找人,一边又把那张字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轮。
她家殿下吧,潇洒飘逸的字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的。
可这张字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打着哆嗦写的。
别不是伤得头晕眼花还惦记着没买着的糖水!
清风觉得自己真相了。
被真相的遇翡当街重重打了个喷嚏。
自打封王开府,无事时她便在这京都大街小巷里瞎溜达。
街头百姓几乎都认得她,对上眼时还能招呼一声“殿下来了啊”。
遇翡会点点头,端着和善的笑,应上一句:“来了,来了。”
过去的口头禅,到今日却变成了——
“嚯,殿下您这被拍得忒严重了!”
脑袋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布,看着就骇人。
“殿下,找大夫看了没,脑袋的事儿可不敢不仔细。”
“瞧了的,瞧了的。”
遇翡摸了摸脑门,心道这还是她自己包的,清风的手艺更夸张,脖子上跟顶个百八十斤的粽子似的。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偌大一个京都,路边的黄狗怕是都知道她平白被人拍了闷棍。
转身时,像是察觉到什么,眸光定定落在不远处。
街上人来人往,摊贩叫卖,路人匆匆走过,却是没见着什么面熟之人。
遇翡笑笑,步履飞快,拐进一条无人街巷。
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大小姐,您……”
遇翡听得心脏漏跳,这声音不是——
李明贞的贴身侍婢锦书的么?
锦书喊着大小姐,那个名字在脑海中浮起时,周身血气上涌,好似呼吸间便要冲上天灵盖,转瞬又迅速褪去,留下浑身冰凉。
遇翡从另一个出口现出身影,眸光却只落在那个以面纱遮了半张脸的人身上。
哪怕只剩半张脸,遇翡也决不会认错。
都说户部侍郎李慎行家里落了颗盛世明珠,冰肌玉骨,倾国倾城。
见过之人无不默契用上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遇翡却知道,于李明贞而言,那不是夸赞,是谦虚。
李明贞生就一张完美无缺的鹅蛋脸,眼窝有些深,漂亮的眉眼好似被神仙菩萨以工笔描金式的流畅线条勾勒而出。
眼瞳漆黑,安静注视着什么时,很是有几分端正的威仪。
譬如此刻,李明贞就是这样望着她。
一言不发,也没有见礼。
遇翡想起——
临死前的无数时刻,她期盼着李明贞能来看看她,问她一句疼不疼。
女子身份大白天下,她用这样的牺牲为妻子换来了“贞洁”,那么——
来看看她,这个祈求并不过分。
可李明贞没有。
最后一次见面,是死前的一刻钟。
李明贞好似覆雪牡丹,雍容端庄,如九天之上落下的神女,仙气渺渺,而她——
在日复一日的酷刑中面目全非,连做李明贞脚底的泥都不配。
哦,忘了,神女清净无垢,哪里会沾到她这样的烂泥。
遇翡淡然一笑,率先打破尴尬气氛:
“两位一路尾随,可是有事?”
玉京中对名门贵女规矩颇多,未嫁女子只能遮面出门。
如李明贞今日这样,带了一个婢女就尾随她一个“男子”,属有伤风化。
若被他人知晓,李明贞前二十年苦心立起来的好名声怕是顷刻间就崩塌得一干二净,连带着李家其余女子的名声也要一并受累。
李明贞却是朝遇翡的方向迈了几步。
步子不大,仪态依旧满分,可遇翡却莫名品出点颤颤巍巍的感觉。
她背起一只手,不知李明贞要做什么。
藏于背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狰狞显现。
常年挂笑的温润面庞此刻失去了所有表情,如同僵直木偶。
在李明贞一步步靠近时,遇翡几次顿住呼吸。
不知不觉中,后背竟沁出一层薄汗,连带着掌心都被汗水浸得粘稠。
是——
特意来寻她的吗?
念头才起,又像被人丢入一块块石子的水中月,碎了一次又一次。
遇翡不免自嘲,李明贞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寻她。
她惦记青梅竹马还差不多。
一步之遥。
李明贞终于停下脚步,漂亮的杏眼如同月下湖面,眼波流转,动人心扉。
她只字不提,只是定定注视着遇翡。
遇翡:……
雍容端庄最守规矩的李明贞竟还有过这样古怪的模样。
撞邪了,一定是撞邪了!
半晌。
李明贞交叠双手,稍稍屈了屈双膝,眉眼低垂。
“妾身李氏,见过允王殿下,请允王殿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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