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协统官邸回来后,尚和平在小院里足不出户待了两天。
表面上是“静候剿匪佳音”,实则是在反复推演与张永贵那场暗流汹涌的对话,以及思考接下来如何破局。
张永贵的试探和警告犹在耳边,那句“与乱党有牵扯”更是如芒在背。
这老狐狸显然从算盘张那里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对自己和东山寨的疑心已起。
所谓的剿匪,恐怕已不单是平息事端,更可能是一场针对“知道秘密者”的清洗。
而尚和平自己,无疑在清洗名单前列。
等了两日没什么动静,韩文耀找了朋友打听郭秉正的行踪,只道是又开了个会,剿匪出兵日期又往后拖了几日,具体时间没说。
这夜护送李娘舅回奉天的草上飞和山猫来了小院,将“二道沟计划”实施情况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尚和平细听。
计划圆满完成,又得知五姑娘和四狼、王大富一切都好,尚和平的心里舒坦不少。
眼下趁须张永贵拿不定主意大军是否真正开赴东山、并可能对自己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拿到能扭转局势的关键筹码。
这筹码的关键,便是那个被严密看管的瘦猴子。
可瘦猴子在看管严密的巡防营私牢,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很难一次搞定,提前摸进去探探虚实,打草惊蛇的风险又很高。
正当尚和平焦虑又踌躇的时候,钱有禄的口信终于又到了。
不是派人来请,而是约在离盛京宝号两条街外的一家不起眼的“清泉茶馆”雅间见面。
尚和平心知,这是钱有禄开始谨慎了,既想继续捞好处,又怕惹上麻烦。
他让山猫和草上飞白日出去熟悉奉天城各方势力的情况,自己只带了王二贵,按时赴约。
清泉茶馆的雅间狭窄陈旧,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茶叶和霉湿木头混合的气味。
钱有禄已经在了,面前摆着一壶茶,几碟瓜子花生,神色间却没了上次寿宴上的意气风发,反而带着几分焦躁和小心翼翼。
“尚老板,请坐请坐。”钱有禄起身招呼,亲自给尚和平斟茶,眼神却有些闪烁。
“钱掌柜气色似乎不佳?”尚和平坐下,关切地问,“可是那印子钱的事,还未解决?前日我让伙计送去的那一千两,莫非不够解燃眉之急?”
“够!够!”钱有禄连忙摆手,脸上挤出笑容。
“尚老板仗义,那一千两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东洋人那边,总算能缓口气了。”
尚和平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张协统那日已然见过,还要多谢钱掌柜牵线。”
“见着了就好,见着了就好。”钱有禄干笑两声,他搓着手,压低声音,话锋一转,“只是尚老板托付的另一件事……有些棘手……”
“那个瘦猴子,如今可真是被看得铁桶一般!”
“张大人亲自交代,由他卫队的王哨官带着几个绝对亲信日夜看守,就在营部后头那个单独的小院子里,外人根本靠不近。”
“别说问话了,就是想远远瞧上一眼,都难如登天!”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尚和平的反应,脸上写满了“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尚和平静静听完,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不紧不慢地道:“钱掌柜在奉天经营多年,人脉通达,连张大人和东洋朋友那里都能说上话。一个小小的哨官,几个看守,当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缓缓落在钱有禄脸上:“还是说,钱掌柜觉得,那剩下的四千两,不值得冒这点风险?”
钱有禄额上微见汗意,讪笑道:“尚老板这话说的……不是钱某不尽心,实在是……”
“私狱负责看守的王哨官那人,是张大人从老家带出来的子弟兵,油盐不进,只认张大人一个。送钱?他不敢收。找关系疏通?他谁的面子都不卖。除非……”
“除非什么?”
钱有禄凑近些,声音压得极低:“除非能有张大人亲自的手令!或者……能让王哨官‘不得不’行个方便。”
“张大人手令自然不可能。”尚和平放下茶杯,“那‘不得不行方便’……又是什么意思?”
钱有禄眼神闪烁,犹豫再三,才咬牙道:“王哨官这人,虽说不贪财,但……有个毛病,和我一样——好赌。”
“而且赌品不好,输急了容易上火。他常去营房附近一家叫‘三不管’的地下赌档耍钱,那是几个老兵油子开的,乌烟瘴气,但也隐秘。”
“若是……若是能在赌桌上,让他欠下笔大的,或者拿住他点什么把柄……”
尚和平明白了——钱有禄这是想用赌桌上的手段,来撬开王哨官的嘴。
此计虽险,却未必不可行。王哨官既然是张永贵亲信,若能拿住其把柄,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钱掌柜对那‘三不管’赌档,似乎很熟?”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钱有禄含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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