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云岫踮着脚趴在沈家饭桌上,小手紧攥炭笔,在桦树皮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沈母揉着面凑近一看,面团掉进盆里——那竟是个带齿轮的水车构造图!
砚、砚儿!沈母声音发颤,快去叫你爹......
六岁半的沈砚飞奔进屋时,正看见小丫头咬着舌尖画最后一道辐条,鼻尖还沾着炭灰。见他来了,立即举起树皮:能浇三十亩!奶音里满是骄傲。
沈父盯着图纸直搓手:这要真能做出来......
我能做!沈砚突然大吼,惊飞窗外麻雀。他一把抢过树皮,却忘了自己比饭桌高不了多少,图纸裂成两半。
云岫地哭了。沈砚手忙脚乱去擦她眼泪,结果抹了小丫头满脸黑。
#### **【学徒的血泪史】**
次日天没亮,沈砚就蹲在了村头老木匠门前。等张师傅开门时,这孩子已经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十几个水车雏形。
胡闹!张师傅烟杆敲得梆梆响,刨子都比你小子高!
但沈砚倔得像头小牛犊。他偷偷把家里腌菜的青石板磨平当工作台,用裁衣剪代替刨刀,连续三天把自己手指头削得满是血口子。最后是云岫捧着草药来,边给他包扎边掉金豆豆:不做了...岫岫不要水车了...
要的!沈砚把缠成粽子的手藏到背后,说好给你打一辈子铁!
转机出现在谷雨那天。云岫拖着个藤编小篮来找他,里面装着三样宝贝:她爹雕花的桃木镇纸(当锤子用)、娘亲的绣花剪(改造成小刻刀)、还有从灶台偷来的火钳(勉强能当铁钳使)。
两个小豆丁在鸡窝旁搭了——其实就几块木板支成的狗窝大的空间。大红袍对这个侵占它领地的行为极为不满,天天往工棚顶拉屎抗议。
一个月后,当沈砚举着巴掌大的水车模型冲出工棚时,全村都轰动了。那模型虽小,但叶片转动间真能带起一串小水花!张师傅盯着齿轮咬合的机关,烟杆掉在地上。
秋收祭这天,里长带着县丞突然登门。那县丞弯腰打量云岫的眼神,活像在看个金饽饽。
小神童既会育种又能绘图......县丞捋着山羊须,不如接到县衙教养?
沈砚一口咬在县丞手腕上。场面大乱时,云岫突然举起水车模型:这个!能换岫岫留下吗?
县丞眼睛亮了。最终模型被呈给知府,换来一纸祥瑞娃娃特许留村的批文。那晚沈砚哭得直打嗝:都怪我做得不够好......
云岫把剩下的齿轮零件塞进他手心:下次做更大的!
雪夜,两个小身影蹲在结冰的试验田边。云岫裹得像颗棉花球,正用木棍在冰上画古怪符号:这叫...嗯...轮作制。
沈砚突然解下棉袄系带,郑重其事绑在她手腕上:等我当上天下第一木匠,就给你造会自己跑的犁!
小丫头睫毛上沾着雪,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岫岫给砚哥哥种...种天下最甜的瓜!
大红袍从雪堆里探出头,地一声打断这庄严时刻——它刚在两人中间下了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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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知府大人的轿子踩着积雪进了村。
“听闻云家小女能令四季如春?”知府掀开轿帘,八字胡上还挂着冰碴,眼睛却盯着躲在沈砚身后的云岫,“本官倒要看看,这‘祥瑞娃娃’是真是假。”
里长点头哈腰:“大人明鉴!这丫头确实……”
“十日之内,本官要见到青苗破雪。”知府甩下一袋官银,“若不成,便是欺瞒朝廷!”
轿子走远了,云岫才从沈砚胳肢窝里钻出来,小脸煞白:“冬天……不能种稻子……”
沈砚拳头捏得咯咯响,突然抓起官银砸向里长脚边:“谁爱种谁种!”
#### **【冰窟窿里的奇想】**
当夜,沈砚蹲在结冰的河面上发了疯似的凿洞。冰渣溅在脸上混着眼泪,很快冻成冰粒子。
“你干啥呢?”云岫提着灯笼摇摇晃晃走来,羊皮小靴陷进雪里。
沈砚举起冰砖:“造暖棚!张师傅说西域人用琉璃……我们、我们用冰!”
两个孩子连夜垒起冰墙。云岫贡献出所有棉被铺地,沈砚偷了祠堂的铜盆烧炭。天蒙蒙亮时,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矗立在试验田上,冰砖缝隙糊着猪油防风,远看像落在雪地里的巨大蝉翼。
大红袍第一个冲进去,在暖烘烘的稻种堆里扒了个窝。
第七日清晨,冰棚里真的钻出针尖似的嫩芽。云岫用体温焐着陶罐给幼苗浇水,沈砚则发明了“铜管导热法”——把烧红的炭块埋在外围雪堆里,热量顺着铜管输进冰棚。
知府闻讯赶来时,冰棚正蒸腾着袅袅白雾,透过冰壁能看到里头绿意盈盈。他刚弯腰想进去,大红袍突然炸着羽毛冲出来,照着他官靴就是一口!
“孽畜!”知府暴怒。
云岫一把抱住大红袍:“大人看苗!看苗!”
知府眯眼望去,只见冰棚深处,十几株秧苗在炭火映照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他胡子抖了抖,突然大笑:“好!果然是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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