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绝望之际,我因重伤而有些涣散的意识,似乎触碰到了混沌星云最深处、那自从吸收了暗金色碎片后便一直沉寂的某个部分。
那是一段残缺的、充满了不甘与抗争的古老记忆碎片……属于某个在远古时期,同样面对过“外面”入侵的……强大存在?
与此同时,我怀中被遗忘的、那块得自陨星原宫殿遗迹的暗金色碎片,突然自行飞出,悬浮在我面前,爆发出微弱却至高无上的光芒!
碎片的光芒与那古老的记忆碎片产生了共鸣!
一个模糊的、宏大的、像是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在我脑海中炸响:
“……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等……当自强……不息……”
“……以吾……残躯……化……薪火……燃……希望……”
这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撼天动地、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与悲壮!
是那块碎片主人的残留意志!
他在远古,也曾面对过类似的敌人!
他选择了以身化道,燃尽一切,只为留下一点希望的火种!
这意志,与此刻我们绝境中的不屈,产生了跨越万古的共鸣!
我福至心灵,猛地抬头,看向那再次凝聚死光的魔眼,眼中再无恐惧,只有一片燃烧的平静。
我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杂念。
我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块暗金色碎片爆发的光芒,以及脑海中那古老的抗争意志,全部灌注进丹田的混沌星云!
然后,以一种近乎献祭的方式,推动着这片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星云,朝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方向……燃烧!坍缩!爆发!
混沌——薪火!
我并指如剑,对着那魔眼,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缕微弱得好像随时会熄灭的、却呈现出混沌本初色彩的灰色火苗,自我指尖飘出,晃晃悠悠地飞向那颗巨大的魔眼。
那火苗是如此的渺小,与庞大的魔眼相比,如同尘埃。
然而,当那缕灰色火苗触碰到魔眼外围翻涌的魔气时……
嗤!
犹如热刀切入牛油!
那足以污秽金仙、侵蚀法则的恐怖魔气,在接触到灰色火苗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消融、蒸发!
灰色火苗势如破竹,无视了所有防御,直接没入了那颗搏动的魔眼之中!
魔眼猛地一僵!
其中凝聚的毁灭光束骤然溃散!
下一刻……
“嗷……”
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恐惧与难以置信的、非人般的凄厉咆哮,从魔眼深处,乃至那遮天魔爪后方的未知维度中传来!
魔眼之上,无数道灰色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裂纹之中,那微弱的灰色火苗正在疯狂燃烧,以其为燃料,将精纯的魔气和那股毁灭意志,都化作了自身壮大的养料!
“不!这是……根源之火?早已失传的……怎么可能?”
魔眼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意念波动。
灰色火焰越烧越旺,瞬间布满了整个魔眼,并顺着能量连接,向着后方的魔爪乃至更深处蔓延而去!
暗红色的魔爪如同被点燃的枯柴,在灰色火焰中剧烈挣扎、扭曲,最终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飞灰!
那笼罩天空的暗红魔云,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后方苍梧界原本的天空。
魔灾……被一缕看似微弱的火苗,生生烧退了?!
城池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者,包括我的同伴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若置身梦境。
我身体一软,半跪在地,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施展这“混沌薪火”,几乎抽干了我的一切,连混沌星云都变得黯淡无光,似乎随时会熄灭。
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至少,暂时赢了。
许诗韵和白思思相互搀扶着来到我身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撼与担忧。
“你怎么样……”许诗韵声音哽咽,连忙取出丹药喂我服下。
白思思则默默地将精纯的月华之力渡入我体内,帮我稳定伤势。
我看着她们,又看了看周围劫后余生、相拥而泣的同伴们,扯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没事了……暂时。”
我抬起头,望向那魔云退去的天空,目光穿透了界域壁垒,看到了那无尽黑暗的深处。
“根源之火”……“早已失传”……
那块暗金色碎片,以及其主人留下的抗争意志,似乎指向了一个更加久远、更加波澜壮阔的时代,以及……
一个可能存在的、对抗“外面”的古老联盟或传承?
而我们,似乎在不经意间,触碰并继承了这份……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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