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是被冻醒的。
不是那种钻进被窝能捂热的凉,是渗进骨头缝的寒,像有无数根冰针在扎。他睁开眼,窗外天刚蒙蒙亮,檐角的积雪在晨光里泛着冷白,耳房里的炭盆早熄了,只剩一堆白灰,连点余温都没留。
“这侯府是抠到炭都按粒分?”沈砚裹紧那床打补丁的薄被,心里把柳清鸢骂了八百遍。昨天在账房看了一下午账册,眼睛酸得像进了沙,回来想烧点炭暖暖手,愣是没找着炭盆钥匙——合着连烤火的权利都得看主子脸色。他摸了摸胳膊肘的伤口,结痂处一动就隐隐作痛,想起柳清鸢那脚的力道,忍不住龇牙咧嘴:这姑娘不去街头卖艺真是屈才了,光凭那手“扔人绝技”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穿好衣服,沈砚对着木桌水渍理了理头发,突然发现鬓角多了根白头发。“不至于吧……”他薅下来瞅了瞅,穿越才两天就愁白头,这赘婿日子比996还熬人。
刚走出耳房,就见春桃端着食盒过来,绿指甲上沾着点雪沫子。见到他,姑娘脚步顿了一下,眼神跟受惊的小鹿似的,往旁边躲了躲。“沈……沈姑爷,这是给您的早饭。”
沈砚掀开食盒,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一小碟酱萝卜,还有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今天怎么想起给我送了?”他挑眉,昨天在厨房讨口饭吃还被王妈用锅铲赶。
“是……是夫人吩咐的。”春桃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夫人说,您要去账房帮忙,空着肚子干活不行。”
沈砚心里犯嘀咕。柳夫人这态度变得比翻书还快,昨天还和柳承毅一唱一和地敲打他,今天就特意让人送早饭?这里面该不会埋着什么坑吧?他拿起个馒头掂了掂,分量挺足,闻着也没啥怪味,应该不是鸿门宴。
“替我谢过夫人。”他把食盒接过来,故意凑近春桃,压低声音问,“春桃,昨天那只鸡……找着了?”
春桃吓得手一抖,帕子掉在雪地上,脸色白得像纸:“姑……姑爷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沈砚捡起帕子掸了掸雪,笑得一脸无害,“就是觉得侯爷为了只鸡发那么大火,新鲜得很。”
春桃的眼神更慌了,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姑爷别问我……”说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转身就跑,差点撞到廊柱上,鞋跟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歪歪扭扭的印子。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看来这鸡的事确实不简单,连个小丫鬟都吓成这样。
拎着食盒往账房走,边走边啃馒头。刚拐过昨天打架的院子,就看见几个仆役在扫雪,地上的碎花盆早清理干净了,青石板上却留着点暗红的印子——估计是赵虎那“演技派”的道具血。
“早啊,几位大哥。”沈砚笑着打招呼。
仆役们抬头瞥了他一眼,没人应声,低下头继续挥扫帚,眼神里带着点“哪来的外人”的警惕。沈砚也不尴尬,反正这侯府的人对他都这态度,就当是沉浸式体验“赘婿的日常”了。
账房里早就热闹起来。老周坐在桌前拨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跟放鞭炮似的,旁边两个中年账房先生埋头记账,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混着墨香,倒有几分烟火气。见沈砚进来,那两人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去,连个招呼都懒得打,跟没看见似的。
“周先生,我来了。”沈砚把食盒放在角落。
老周抬头笑了笑,山羊胡翘了翘:“沈姑爷来得挺早,先坐会儿,我把这几笔账算完。”
沈砚在旁边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打量着账房。不大的房间里摆着四张梨木桌,靠墙的架子上堆满账册,灰尘厚得能写字。空气里飘着墨香和一股霉味,闻着有点上头,像进了旧书市场。
他随手拿起本账册翻了翻,是去年的采买记录,密密麻麻的小楷写着“青盐三十斤”“绸缎两匹”,看得他眼睛发花。正昏昏欲睡,就听见老周叹了口气,把算盘往桌上一放:“唉,这账又对不上了。”
“怎么了周先生?”沈砚凑过去看。
老周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你看,上个月买了五十斤宣纸,按理说能用一个月,可这才二十天,库房就说用完了,还要再采买。”
“会不会是用量大了?”
“哪能啊,”老周摇摇头,手指在账册上敲了敲,“府里就大小姐和二公子偶尔写写毛笔字,二公子去年还去江南游学了,哪用得了这么多?我看啊,是有人手脚不干净,把纸拿出去卖了。”他压低声音,眼神往旁边两个账房先生那边瞟了瞟,跟做贼似的。
沈砚心里了然,这是有人在公饱私囊啊。看来这账房也不是什么清水衙门,猫腻不比现代公司的报销单少。
“那……要不要告诉侯爷?”
老周赶紧摆手,像被烫着似的:“别别别,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捅出去谁都不好看。”他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力道不轻,“沈姑爷,这账房的学问大着呢,慢慢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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