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透过琉璃窗棂,静静洒在苏云晚略显苍白的脸上。她放下手中的医案,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又仿佛一切都已悄然改变。
已经……迟了半月有余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是连日操劳所致,还是……那个她既期盼又隐隐畏惧的可能?
身为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体传递的信号;但作为即将卷入更大风暴的核心人物之妻,这个信号背后所承载的重量,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悸。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拉回了苏云晚的思绪。她看向桌案对面,江临正埋首于一堆新军编制与城防图纸中,剑眉微蹙,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他全神贯注,手指偶尔在图纸上划过,或是用炭笔快速标注,整个人仿佛一张拉满的弓,时刻准备应对来自内外部的压力。
“破军”的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新政推行进入深水区,旧势力的残余仍在暗处窥伺……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这个时候,告诉他这样一个消息,是给他增添一份软肋,还是注入一丝慰藉?
喜悦像是初春的嫩芽,小心翼翼地从心底钻出。那是她和他的骨血,是他们情感的结晶,是未来与希望的象征。她几乎能想象出江临得知后那瞬间亮起的眼眸,那或许能驱散他连日疲惫的真心笑容。
然而,忧虑如同冰冷的潮水,紧随其后,试图将那点喜悦的嫩芽淹没。这个世界远未安定,强敌环伺,危机四伏。这个孩子将在怎样的环境中降生?他/她要面对的,是一个已然清明的朗朗乾坤,还是一个仍充满刀光剑影的乱世?作为父母,他们能否护得他/她周全?
两种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坐立难安。
接下来的两日,苏云晚利用职务之便,在确保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为自己进行了一次极为谨慎而彻底的诊断。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正是典型的“喜脉”。尽管早有预感,但当事实确凿无疑地呈现在自己指尖下时,她还是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激动,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
她独自一人在药房整理药材时,会不由自主地发呆,想象着一个融合了她与江临眉眼的小小人儿,蹒跚学步,咿呀学语。可随即,天枢冷峻地汇报边境摩擦加剧,或是江临在会议上因为某个阳奉阴违的豪强而面露寒霜时,那温暖的想象便瞬间被现实的冰冷刺穿。
该如何开口?在饭桌上?在他疲惫归来时?还是在处理完一件棘手的公务后?
她观察着他,寻找着合适的时机。他太忙了,忙得常常只能在深夜才能见到他真正放松下来的片刻。她不想在一个仓促的、充满干扰的时刻,宣布这个足以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消息。
终于,在一个难得的、没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的宁静夜晚。窗外月色皎洁,初夏的微风带着花草的清香拂入室内。江临难得地提前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眉宇间的川字纹路似乎也舒展了些。
苏云晚端着一碗温好的安神茶走过去,轻轻放在他手边。
江临睁开眼,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异常温柔:“这几天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医院那边太累了?让下面的人多分担些。”
他的关心让苏云晚鼻尖一酸。她摇摇头,靠在他肩上,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烛光,也映着她的身影。
“江临,”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江临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神情变得专注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苏云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起他的手,引导着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这个动作让江临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然后,他听见苏云晚用极轻、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又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这里……可能有了我们的‘小麻烦’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江临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眼中的疑惑迅速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他低头,看看苏云晚依旧平坦的小腹,又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云晚那双含着水光、带着羞涩、期待与一丝不安的眼睛。
“云晚,你……你是说……”向来运筹帷幄、言辞清晰的江临,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他的手掌下意识地在她小腹上微微收紧,仿佛想透过衣物和肌肤,感受到那个微小生命的存在。
苏云晚看着他罕见的呆愣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嗯,我确认过了,是喜脉。我们的……孩子。”
“孩子……”江临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第一次理解它们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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