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佟家其他人,老奸巨猾,暂时找不到致命破绽。可隆科多这个蠢货……他那心肝宝贝李四儿,不就是个现成的、会自己走路的炸药包么?而且,引线还攥在咱们手里。”
他早已派人将隆科多和李四儿盯得死死的。
李四儿自恃得宠,又因上次康熙下旨申饬后,隆科多阳奉阴违并未真正送走她,反而更加骄横跋扈,得罪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只不过没有舞到真正的贵人面前罢了。
胤禟要做的,只是从中挑选一个最有分量、最能激起某些人怒火的“苦主”,然后,轻轻拨动一下那根早已埋好的引线。
很快,这个最合适的“苦主”浮出了水面——一位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早年嫁给一位闲散宗室、如今夫君已逝、膝下荒凉、家道中落、仅靠着一间祖传首饰铺子和朝廷微薄抚恤度日的老福晋。
这位老福晋论起来,与宫中的太后还能攀上点远亲,只是多年来往稀少。
老福晋的铺子“珍珑阁”,位于西四牌楼附近,店面古朴,货品精良,尤其擅长修复古旧首饰,在京中老派贵妇圈中有些名声。
这铺子,不仅是她的生计,更是她晚年唯一的寄托和精神支柱。
几日前,李四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地逛到了“珍珑阁”。
她如今越发喜爱奢华耀眼的物件,一进门,便被柜台里一套赤金累丝嵌红宝石头面、一支点翠工艺极其精湛的蝴蝶簪吸引住了。
她指着那两样,下巴微扬,对柜台后一位衣着朴素、气度却沉静的老妇人吩咐道:“那套头面和簪子,给本夫人包起来,送到步军统领隆大人府上。”
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不是购买,而是征收。
老福晋抬眼看了看这位穿金戴银、气焰嚣张的年轻妇人,不认得,但观其做派,知非善类。
她欠了欠身,语气平和但坚定:“这位夫人,小店小本经营,这两样都是镇店之宝,价格不菲,且需现银交易,恕不赊欠,亦不送货上门。夫人若有意,可先看看价签。”
李四儿顺着老福晋的手指看向那小小的象牙价签,上面的数字让她眉头一皱,随即嗤笑出声:“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要这个价?真是狮子大开口!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步军统领隆科多隆大人府上的!本夫人看上你的东西,是给你脸面!识相的就赶紧包好了,回头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竟是想强取,连价钱都懒得还。
老福晋在京中沉浮多年,虽家道中落,但骨子里的傲气未消,更何况这铺子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脸色微沉,语气也冷了下来:“夫人请自重。小店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莫说是步军统领府上,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按规矩办事。夫人若觉得价高,或手头不便,请自便,恕不远送。” 说罢,竟转身要去招呼其他客人。
李四儿何曾受过这等“怠慢”?尤其是在她亮出隆科多名号之后!
在她看来,这京城里,除了皇宫和少数几家顶尖王府,就没有她不能横着走的地方!一个破落宗室的老寡妇,也敢给她脸色看?
她顿时恼羞成怒,一步上前,指着老福晋的鼻子,尖利的声音几乎能刺破屋顶:“老虔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一个没男人疼、没儿子送终、守着个破铺子等死的老货,也配在本夫人面前摆谱?!
你们这些蒙古来的,除了会在草原上放牛牧马,懂什么叫精致?懂什么叫首饰?粗鄙不堪的东西,也敢开店?趁早关了门,省得丢人现眼!
不下蛋的老母鸡,克夫的扫把星,一脸晦气相,也配碰这些金玉之物?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这一番恶毒至极、人身攻击与地域歧视混杂的辱骂,如同淬毒的匕首,句句狠辣地扎在老福晋最痛的心窝——无子、寡居、家道中落、蒙古出身!甚至还诅咒她克夫!
店铺里的伙计、几位熟客,都被这泼妇的嚣张和口无遮拦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老福晋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胸口堵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指颤抖着扶住柜台,才勉强没有晕倒。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还是被一个妾室当众羞辱!
李四儿见老福晋被气得说不出话,脸色惨白,更是得意,冷哼一声,环视店内,扬声道:“这种晦气地方,以后谁还敢来?我们走!” 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临走前还狠狠剜了老福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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