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第一缕天光透过橡树繁密的枝叶,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间的雾气尚未散尽,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缠绕着草叶上未干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迪特里希是被林间的鸟鸣唤醒的。他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温迪垂落的绿色发丝,还有那双熟悉的、盛满了晨光的绿眸。他还靠在温迪的怀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风与苹果酒的气息,温暖而安稳,让他瞬间忘记了今夕何夕。
“醒了?”温迪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温柔得像拂过耳畔的风。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指尖轻轻拂过迪特里希额前凌乱的碎发,将其理到耳后。
迪特里希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他从温迪的怀里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困的眼睛,目光落在温迪身上。只见温迪依旧坐在石凳上,背脊微微靠着橡树的树干,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嫩绿的叶子,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叶缘。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而惬意的气息,仿佛与这片风起地的晨光融为一体。
“温迪哥哥,你一晚上都没睡吗?”迪特里希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影,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温迪笑了笑,将手里的叶子凑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从叶间溢出,与林间的鸟叫呼应着,格外悦耳。“风一直在陪着我,不算孤单。”他放下叶子,转头看向迪特里希,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出水来,“倒是你,睡得像只贪睡的小松鼠,连翻身都舍不得醒。”
迪特里希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昨晚的安心与幸福还萦绕在心头,可随着清晨的清醒,那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又渐渐浮了上来。
他回到蒙德,不仅仅是为了看看这片土地,更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过去。他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拥有龙的力量?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从苏醒起就从未消散。之前跨越时空的经历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份迷茫,可如今回到熟悉的时代,这份探寻过往的渴望,又变得愈发强烈。
而温迪,可能是他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可能知晓答案的人。
迪特里希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忐忑与期待,目光紧紧地盯着温迪的眼睛,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温迪哥哥,我有话想问你。”
“嗯,你说。”温迪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郑重,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我……”迪特里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的过去吗?我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拥有龙的力量?”
这些问题积压在他心底太久,问出口的瞬间,他甚至有些不敢呼吸,紧紧地攥着拳头,等待着温迪的回答。他渴望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会让他陷入更深的迷茫,甚至会改变他与温迪之间的关系。
温迪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迪特里希的头发,动作依旧温柔,声音也像往常一样轻柔:“我知道啊。”
迪特里希的心猛地一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你是迪特里希,是蒙德的星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小迪特里希。”温迪的笑容温柔而笃定,绿眸里映着迪特里希的身影,没有一丝杂质,“你在这里,是因为蒙德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可他并没有提及迪特里希的过去,没有解释他的身世,也没有说明龙力的来源。
迪特里希脸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眼底的期待变成了失落。他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想知道我的过去,我的家人,我真正的来历。”
温迪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安抚的力量。“有些过去,不知道或许更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现在的你,有蒙德的大家,有路?,有之前认识的朋友,有我,这样还不够吗?”
迪特里希抬起头,看着温迪眼底的温柔与一丝他读不懂的深沉,心里的失落更甚。他知道温迪是为了他好,可这份刻意的隐瞒,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难过。他轻轻挣开温迪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想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执拗,“哪怕过去很糟糕,哪怕没有家人,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我不想一直像个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林间的风轻轻吹过,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叹息。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尴尬与失落。
温迪看着迪特里希单薄的背影,眼底满是心疼与无奈。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迪特里希的过去太过沉重,那些尘封在时光里的秘密,带着太多的伤痛与遗憾,他舍不得让这个刚刚找回安心的小孩,再次被过往的阴影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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