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柳景新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隐约能猜到点什么。
然而,捕捉到儿子叹息的动作,柳权的脸色变了变,逐渐回过味来:“不是,柳景新,是我先问你,你娘会不会回来的事,你拐弯抹角,拖延了这么久?”
他的指节叩着梨花木桌,声响在书房里撞得刺耳:“你倒是给我个准话!”
“别藏着掖着,吞吞吐吐的了!”
柳景新又叹了口气,如实告知:“娘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娘离开前,和景成大吵了一架,吵得很凶,说对景成是真的失望透了,还特意交代过,往后柳家的任何事,她都不会再过问半分。尤其是景成的事。”
他顿了顿,“况且,我也是真不知道娘到底去哪儿了。”
“娘对爹也……”
柳权根本没耐心把话听完,他一下子又怒了,赤红着眼吼道:“好个沈含烟,在外不管不顾,潇洒了十几二十年,还没待够?气性就这么大吗?”
“还有柳景成那个不成器的孽障!我早就说他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果然,是他把你娘给气跑的!我就知道我没冤枉错他!”
骂完小儿子,他又将火头对准了大儿子柳景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发泄出自己憋在心里的各种愤懑:“还有你!柳景新!”
“谁允你随了你娘学医的?”
“啊?”
“我们柳家是做什么的?我需要什么,你、你娘会不清楚嘛!”
“我是要你继承家业的!不是让你去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的!”
“好啊……好得很!”
“我柳家要后继无人了,这就是你娘想看到的,是不是?”
“这就是她躲了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给我挖下的坑!”
“这就是她对我精心筹划的报复!”
又来了!
他爹又来了。
明明没有喝酒,却‘醉’得糊涂。
柳景新无奈地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
他爹这突如其来的暴躁,不知情的人撞见,怕是要当柳家老爷在上演什么失心疯的戏码。
但以他对他爹的了解,他爹的这通无名火,十有八成是被他话中的他娘不会再管柳家的任何事给刺激到了。
柳景新往旁边挪了挪,冷眼地看着他爹柳权嘶吼,只觉得荒谬和活该。
这套戏码演了多少年了?
无非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
不出意外的话,他爹接下来又要将当年他是如何不容易,如何被他外公和舅舅沈浪欺负,羞辱的事情复述一遍,又要讲离世的外公是怎么看不起他的,他吃了多少苦,好为他自己当年的‘始乱终弃’开脱。
“爹,你是后继无人吗?”
“竹雨轩住着的那位,你怕不是忘记了。”
柳景新沉着性子提醒,属实是不想再听到那段熟得能倒背如流的经历了——他爹的这段经历,只会在他的面前‘表演’,在弟弟景成的面前提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几乎没有。
再者,他从未听他娘提到过他还有一个三弟,但那与二弟如出一辙的面孔,又让他生不出半分怀疑来。
“那不就更能说明是你娘对我的报复了?”
“她故意藏着一个儿子,这不是报复?”
聊到得来不易,尚未改名的三儿子温鑫,柳权眼尾的猩红僵了僵,阴鸷狠厉的脸上多少缓和了一些。
对于温鑫,他是满意至极,只因他身上的那股锐气,简直就是年轻时的自己从时光里抠出来的复刻品。
他甚至能闻见当年自己躲在柴房里啃书本时,那股混着墨香的、不服输的劲儿,全从温鑫的身上漫了出来。
接着,他故意压低声音,不满地警告道:“不是早跟你说过,不准轻易提他的嘛?”
“在科举考试未正式落幕前,我们谁都不许承认与他的关系。府里要是有人敢议论,绝不轻饶。”
“你更不许告诉你娘,我知道了他的存在。”
“我要你三弟凭真本事进入我们柳家。”
话落,柳权的眼底燃着志在必得的光,背着手站在那儿,仿佛看到了他扬眉吐气,狠狠压过沈浪一头的得意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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