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惊蛰》· 第17章 不速之客 (约 4000字)
竹屋外,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脚步声杂乱而谨慎,踩在松软的泥土和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毒蛇游走,一点点逼近这方与世隔绝的净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陌生的、带着汗臭和皮革气息的彪悍味道,与山谷原本的草木清香格格不入。
凌云背靠冰冷的竹墙,隐在门后最深的阴影里,全身的肌肉如同上紧的发条,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他右手反握着那把削尖磨利的竹刀,左手五指微张,虚按地面,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心脏在胸腔中沉重而缓慢地搏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放大,但他眼神却冰冷如铁,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门外那几道晃动的、被夕阳拉长的扭曲人影。
阿木和其其格蜷缩在竹床底下,紧紧捂住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绝望。刚刚获得的短暂安宁,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击得粉碎。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竹屋那扇未曾上锁的简陋房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一道狭窄的光带投射进来,照亮了地面上飞舞的尘埃。
一个戴着破旧皮帽、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凶狠的汉子,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进来,目光如同刀子般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
凌云屏住呼吸,将身体缩进阴影更深处。
那刀疤脸扫视一圈,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灶膛里尚有微温的余烬和桌上未收拾的碗筷,显示着不久前还有人居住的痕迹。
“头儿,没人!但刚生过火,应该没走远!”刀疤脸回头对外面喊道。
“搜仔细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线索!”外面那个被称为“头儿”的沉稳声音命令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戾气。
“是!”刀疤脸应了一声,迈步走了进来。他身后又跟进来两个同样穿着粗布劲装、手持钢刀、面色不善的汉子。三人呈扇形散开,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
竹桌被掀翻,粗陶碗碟摔碎在地。竹床被粗暴地掀开,露出下面吓得面无人色的阿木和其其格!
“在这里!有两个小崽子!”一个喽啰狞笑着,伸手就去抓其其格!
“啊!”其其格发出惊恐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后阴影中暴射而出!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是凌云!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对方分散注意力、最为松懈的瞬间!
竹刀划破空气,带着一股决绝的惨烈气息,直刺那名伸手抓向其其格的喽啰咽喉!角度刁钻,速度惊人!
那喽啰根本没料到屋内还藏着人,而且出手如此狠辣果决!他惊骇欲绝,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噗嗤!”
竹刀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喉结!虽然只是竹制,但在凌云灌注内力的全力一击下,威力不亚于铁器!喽啰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手中钢刀“当啷”落地,身体软软倒下!
一击毙命!
“老五!”刀疤脸和另一名喽啰又惊又怒,厉声大喝,挥刀向凌云砍来!
“阿木!带其其格走!”凌云看也不看倒下的尸体,身体如同游鱼般一滑,避开劈来的刀锋,竹刀顺势横扫,点向另一名喽啰的手腕!同时左腿如鞭,狠狠踢向刀疤脸的下阴!
招式狠辣,全是搏命的打法!他必须速战速决!一旦被缠住,等外面更多的人进来,他们就死定了!
“铛!”竹刀与钢刀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喽啰手腕剧痛,钢刀险些脱手!而刀疤脸也被凌云这阴狠的一脚逼得后退半步!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刀疤脸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重伤未愈的小子如此悍勇!
两人刀光闪烁,疯狂攻向凌云!屋内空间狭小,凌云施展不开,又要护着身后的阿木和其其格,顿时险象环生!竹刀毕竟不是真刀,与钢刀硬碰硬,很快便布满裂痕!
“嗤啦!”刀锋划过凌云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
“凌大哥!”阿木目眦欲裂,捡起地上喽啰掉落的钢刀,红着眼睛就要冲上来帮忙!
“别过来!走!”凌云厉声嘶吼,用身体硬抗一刀,猛地撞入刀疤脸怀中,竹刀断裂的尖端狠狠扎向对方心口!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刀疤脸没想到凌云如此不要命,大惊失色,慌忙回刀格挡!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砰!”
竹屋的窗户猛地被撞开!一道黑影如同大鸟般扑入!寒光一闪!
“噗!噗!”
两道血箭飙射而出!正准备围攻凌云的那名喽啰和慌忙格挡的刀疤脸,动作同时僵住!他们的咽喉处,各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两人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缓缓倒地气绝。
黑影落地,是一个身材高瘦、全身笼罩在灰色斗篷中、脸上蒙着黑巾的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柄窄长的、滴血不沾的软剑,眼神冷漠如冰,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最后落在浑身是血、拄着半截竹刀剧烈喘息的凌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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