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一旁温着的药碗:“先喝药吧,你身子还虚得很。”
露柚凝就着他的手,慢慢将苦药喝下。作为医生,她本能地分辨着药味——多是安神补气的药材,配伍得当,剂量适中。
喝完药,露风衍细心地为她擦去嘴角的药渍,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是怎么落水的?”露柚凝试探着问,声音依然虚弱。
露风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花园池塘边赏鱼时不慎滑落的。都怪那些下人没照看好你,父亲已经重重责罚他们了。”
露柚凝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的不自然,心中升起疑虑——这落水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
门被推开,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显然是刚下朝就赶了过来。他看到醒着的露柚凝,顿时眉开眼笑,那战场杀伐之气瞬间被满满的慈爱所取代。
“爹爹的小心肝总算醒了!”他坐到床边,想抱抱女儿又怕弄疼她,最终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退烧了,吓死爹爹了。”
露柚凝看着这位“父亲”,从他眼中的血丝和疲惫的面容可以看出,这几日他确实忧心忡忡。
“让......爹爹担心了。”她小声说,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露擎宇顿时眉开眼笑:“不担心不担心,醒过来就好!想要什么跟爹爹说,天上的月亮都给你摘下来!”
看着这位大将军毫不掩饰的宠爱,露柚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前世,她是个孤儿,靠自己的努力才读完医学院,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家庭温暖。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露擎宇突然神色有些犹豫:“凝儿啊,有件事爹爹得告诉你...”
露风衍轻轻咳嗽一声:“父亲,妹妹刚醒,这些事情不如改日再......”
“早晚都得知道。”露擎宇叹了口气,看着露柚凝,语气充满歉意,“三日前你落水昏迷时,宫里来了圣旨......皇上将你赐婚给了靖王时清屿。”
靖王时清屿?露柚凝搜索着记忆——当朝皇帝的亲弟弟,曾经功勋显赫的战神王爷,一年前因重伤双腿残疾,从此性情大变,深居简出。京城中有传言,说他暴躁易怒,阴晴不定,而且心中一直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我知道你不愿意,”露擎宇看她沉默,急忙说道,“爹爹已经想办法周旋了,但这是圣旨,抗旨的罪名咱们家担待不起啊…...”
露柚凝垂下眼睛。前世作为外科医生,她早已习惯了面对突发状况并快速做出判断。如今的情形虽然荒诞离奇,但既来之则安之,恐慌解决不了问题。
“爹爹,”她轻声问,声音虽弱却清晰,“那位靖王......他的腿伤,御医怎么说?”
露擎宇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会问这个:“说是伤及筋骨,难以痊愈了。好几个御医看过,都束手无策。”
露柚凝若有所思,她对骨科也有所涉猎。在这个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时代,腿伤的确难以治疗,但并非毫无希望。
“婚期定在何时?”她平静地问。
“下月初八。”露擎宇看着女儿异常平静的反应,越发担忧,“凝儿,你要是实在不愿,爹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
“不必了,爹爹。”露柚凝轻轻打断他,“圣意不可违,女儿明白。”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露风衍和刚走进来的露惊澜都惊讶地看着她。按照他们小妹以往的性子,听到这种消息早就哭闹不休了,怎会如此平静地接受?
露柚凝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我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一会儿。”
众人连忙应声,轻声细语地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当房门轻轻合上,露柚凝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她慢慢坐起身,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纤细,柔弱,显然从未经过任何锻炼。她尝试着活动手指,测试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速度——基本正常,只是虚弱了些。
作为医生,她深知在这个没有抗生素和现代医疗技术的时代,一场简单的感染都可能夺走性命。而现在,她不仅要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还要嫁给一个残疾且性情阴郁的王爷。
露柚凝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陌生的脸。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眉如远黛,堪称绝色,却也是一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模样。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了。”她对着镜中人轻轻说道。
忽然,她的目光被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吸引。她拿起瓷瓶,拔开塞子轻轻一闻——一股极淡的异香飘入鼻腔。身为医生的直觉让她心中一凛,这香气绝非普通的胭脂水粉。
露柚凝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原主的落水......绝对并非意外那么简单。
而前方的靖王府,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室内,在她沉静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今夜,无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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