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在墨渊高效的行动下,迅速汇集。真实的采买单据,私售绣品的渠道记录,甚至庄头私下记录的真实收支小册,都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沈锦凰的书案上。
铁证如山。
沈锦凰没有立刻发作,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几日后的清晨,府中惯例议事。林氏坐在主位,正听着几位管事嬷嬷回禀日常琐事,沈渊虽不常插手内宅,今日也难得在场。沈锦凰则安静地坐在母亲下首,捧着一杯清茶,神色恬淡。
就在议事接近尾声,气氛最为松弛之时,沈锦凰轻轻放下了茶盏。
那一声清脆的磕碰声,在安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母亲,父亲。”沈锦凰站起身,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女儿近日学着打理名下产业,翻阅旧日账册,发现了几处不解之处,想借此机会,请几位管事当面向女儿解惑。”
林氏有些意外,但见女儿神色认真,便点了点头:“有何不解,但问无妨。”
站在下首的丰裕庄庄头赵大、绸缎庄管事钱贵、绣坊周娘子三人,闻言脸色皆是微微一变,彼此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沈锦凰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先从最外围的周娘子开始。
“周娘子,去岁腊月,账上记着采买了二十匹上等苏缎,用以制作年节贡品,耗费白银二百两。可据我所知,同期市面上最好的苏缎,一匹不过八两银子。”她语气平和,仿佛真的只是在请教,“这多出的四十两,是作何用途?可有详细单据?”
周娘子脸色一白,强自镇定道:“回、回大小姐,那批苏缎是、是特供的,花色独特,故而价格高些……单据……单据时日久了,一时找不到了……”
“哦?找不到了?”沈锦凰微微颔首,并不纠缠,转而看向钱贵,“钱管事,去年三月,账上有一笔‘疏通关系’的费用,一百五十两。不知是疏通了何处关系?所为何事?可有凭证?”
钱贵额头见汗,支吾道:“是……是为了打通城南的市场,请了几位地头蛇吃饭……这、这种开销,向来是没有凭证的……”
“原来如此。”沈锦凰再次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在赵大身上,“赵庄头,你报上来的粮食产出,连续三年都比邻近同等田庄低了三成有余,理由是‘天时不利’。可我去岁秋日曾随母亲去别家庄子小住,记得那时风调雨顺,是个难得的丰年。为何独独丰裕庄,连年不利?”
赵大身材魁梧,此刻却有些佝偻,硬着头皮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咱们庄子土地贫瘠,灌溉不便……”
“土地贫瘠?”沈锦凰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冷意,“可我查了十年前的旧账,那时同样的土地,产出却是如今的两倍有余。莫非这地,是越种越贫了不成?”
三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汗出如浆。厅堂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无比。
林氏不是蠢人,此刻已然明白过来,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沈渊虽未开口,但放在膝上的手已缓缓握成了拳,眼神锐利如刀。
“看来几位管事,是答不上来了。”沈锦凰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惋惜,随即语气陡然转厉,“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替你们回答!”
她猛地从袖中抽出几页纸,重重拍在身旁的茶几上!
“周娘子!你虚报采买,以次充好,更将绣坊精品暗中私售于‘玲珑阁’,这是你的私账和玲珑阁东家的证词!”她目光如电,直刺周娘子。
“钱贵!你与供货商勾结,抬高进价,从中收取巨额回扣,这是你与‘彩云坊’往来的真实单据!”
“赵大!你压低产出,虚报损耗,将大半收成纳入私囊,更在庄子上作威作福,欺压佃户,这是你记录真实收支的私册,以及庄上佃户的联名血书!”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三人如遭雷击,噗通几声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将军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啊!”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信任多年的旧仆,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蛀空主家的事情!
沈渊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战场杀伐的凛冽气势,声音冰寒刺骨:“好!好一群背主忘义的东西!我沈家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如此!”
“父亲息怒。”沈锦凰适时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为这等小人气坏身子不值当。既然证据确凿,依家规,背主、贪墨、欺上瞒下,该当何罪?”
沈渊冷哼一声:“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连同其家眷,一并发卖苦寒之地!所贪墨之财,全部追回,充入公中!”
命令一下,立刻有如狼似虎的护卫冲进来,将哭嚎求饶的三人堵了嘴,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厅内一片死寂,其余管事下人无不噤若寒蝉,脸色发白,深深低下头,不敢与沈锦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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