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万国商盟总馆的院子里,热闹得像滚了锅的沸水。几十名伙计围着十几口朱红大木箱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有的用粗布巾胡乱擦一把,又接着往箱子里码放岭南新产的荔枝胭脂 —— 瓷盒上印着西洋蔷薇纹样,花瓣的纹路细得能看清脉络,摸起来带着温润的釉感;有的小心翼翼地叠着云棉布料,每匹布角都缝着 “女商盟监制” 的银线标签,布料展开时像云朵般柔软,风一吹就轻轻晃荡。钱算盘蹲在墙角,怀里抱着账本,手指在算盘珠上翻飞,“噼里啪啦” 的声响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他时不时抬头喊一嗓子:“玉米粉五十袋!都装严实了,别漏了!土豆种子两百斤,用防潮布裹三层!加密账本十本,单独放锦盒里,谁都不许碰!”
阿米娜穿着一身绣满波斯香料花纹的云棉裙,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她指尖轻轻拂过胭脂瓷盒上的蔷薇纹,生怕碰坏了精致的釉面,嘴里还跟身边的林晚念叨:“你看这盒加了波斯乳香的胭脂,我特意让工坊多调了些蜜蜡,涂在脸上不发干,西洋贵族夫人肯定喜欢!还有这个荔枝味的,上次在英国才上架三天就卖断货了,这次我多带了三百盒,连装胭脂的瓷盒都选了浅粉色的,更衬她们的肤色。”
林晚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笔尖在纸页上勾划,时不时停下来核对木箱上的标签。她把账本翻到 “高产作物” 那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玉米和土豆的种子我都用磨砂玻璃瓶封好了,瓶身上贴了中西方两种文字的标签,左边写着‘大靖高产玉米种’,右边是西洋文的翻译,还画了小图,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到时候给西洋人讲解种植方法,他们肯定能看懂。”
苏锦凝站在青石台阶上,目光扫过院子里忙碌的人群,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腰间的护国商君金印挂在红穗子上,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辨,旁边的英国王室勋章缀着小小的蓝宝石,折射出细碎的光,两者轻轻碰撞时发出 “叮铃” 的脆响。萧惊寒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改良橡胶战船图纸,图纸边缘用牛皮纸包了边,防止磨损。他把图纸展开给苏锦凝看:“‘锦绣号’已经彻底检修好了,船身外侧加固了三层加厚橡胶,连船底都贴了防刮的橡胶垫,还在船舷两侧加了十架连发弩,每架弩能一次射五支箭。航海图我让暗卫重新标注了,西洋海盗常出没的‘魔鬼三角海域’、‘黑礁湾’都用红圈标出来了,避开这些地方,安全得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名身穿藏青色朝服的老臣匆匆走进来,花白的胡子因为着急而微微颤抖,手里的朝笏都快握不住了。他走到苏锦凝面前,语气凝重得像是要掉下来:“苏商侯,万万不可啊!西洋那地方不是中原,蛮夷之地人心险恶,海盗横行不说,还有那些殖民商会向来霸道。您带着一群女子,还装着这么多贵重商品去参加博览会,万一出了差错 —— 商品被抢是小事,要是您和这些姑娘们有个三长两短,不仅商盟受损失,还会丢了大靖的颜面!依老臣看,不如派几个得力的男臣去谈判,您在京城坐镇,运筹帷幄就好!”
院子里的伙计们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看向苏锦凝,眼神里有担忧也有期待。苏锦凝却轻轻笑了,她走下台阶,走到老臣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大人,您担心的是安全,可我们女子做事,从来不是靠‘躲’就能成的。当初开辟西域商路,有人说女子经不起风沙,可我们的商队不仅打通了路,还把香料和云棉卖遍了西域;推广高产作物时,有人说女子不懂农事,可我们让漠北的牧民、岭南的农户都丰收了,再也不用挨饿;现在去西洋,又说女子不行 —— 可恰恰是我们女子做的胭脂、织的云棉,在英国成了贵族疯抢的爆款,连女王都派人来邀请我们。您说的‘颜面’,从来不是靠男子撑起来的,是靠真本事、靠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挣来的!”
老臣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萧惊寒上前一步,伸手扶住老臣的胳膊,语气坚定却不失礼貌:“老大人,陛下已经亲笔准了此行,我会亲自带队护卫,商盟护卫营的精锐都跟着,还有改良的‘锦绣号’战船,安全性您放心。您要是担心,不如等着我们从西洋带回好消息 —— 说不定到时候,大靖的商品能卖遍整个西洋呢!”
老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最后只能拱手告辞:“罢了罢了,老臣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了。那…… 就祝苏商侯一路顺风,早日凯旋。”
三日后,天还没亮,京城码头就热闹起来。“锦绣号” 战船静静地停在水面上,船帆上 “锦绣” 两个大字用金线绣成,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船舱里,伙计们已经把商品和种子码放整齐,胭脂盒放在铺着白色绒布的木箱里,云棉布料用油纸包好,高产种子的玻璃瓶贴满了标签。甲板上,女护卫队的成员正轮流操练,她们穿着墨色劲装,腰间挂着橡胶弩,抬手、上弦、发射,动作一气呵成,弩箭精准地命中远处的靶心,箭尾在风中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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