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号” 的船帆划破晨雾,缓缓驶入香料岛港口时,正是破晓时分。咸湿的海风裹着浓郁的胡椒、肉桂香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椰树的清甜,让人一踏上码头就恍如进入了香料的海洋。码头边的市集早已热闹起来,商贩们支着竹编摊位,将红的胡椒、棕的肉桂、黄的豆蔻堆成小山,高声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晒好的南洋胡椒!十文钱一斤,炖肉炒菜都香!”“上等肉桂!给宫里娘娘做甜汤的好料,错过今天再等半年!” 穿着彩色纱笼的岛民穿梭其间,偶尔有背着香料筐的孩童跑过,清脆的笑声在码头回荡,满是异域风情。
苏锦凝刚扶着船舷走下跳板,脚还没站稳,就被一群穿着棕色短打的汉子围了上来。为首的男人身高八尺,满脸横肉挤得眼睛只剩一条缝,腰间别着把镶铜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他上前一步,粗粝的手掌直接挡在苏锦凝面前,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外来的商船?想在香料岛做买卖?先给‘海鲨帮’交三万两入门费!少一文,就别想踏进一步!” 他身后的汉子们也跟着起哄,纷纷拔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在晨光下闪着冷光,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阿雅首领当即握紧腰间的石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后的二十名美洲勇士迅速围成半圆,将苏锦凝护在中间,石刀出鞘的 “咔嚓” 声让周围的岛民纷纷后退。苏锦凝却抬手轻轻按住阿雅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冷笑 —— 暗卫早就传回消息,这海鲨帮是香料岛的地头蛇,垄断全岛九成以上的香料贸易,不仅对外来商户漫天要价,还欺压本地农户,把香料低价收走再高价卖出,岛上百姓早就敢怒不敢言。
“入门费?” 苏锦凝缓缓抬手,从袖中取出那枚 “通商令主” 金印。阳光恰好落在印面上,“通商令主” 四个篆字泛着耀眼的金光,印钮上展翅的银鹏纹路清晰可见,晃得海鲨帮的汉子们下意识眯起眼睛。她将金印举在身前,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令主奉大靖皇帝旨意,来此推广高产新作物、开拓海外商路,尔等区区帮派,也敢拦我?”
汉子们盯着那枚金印,脸色瞬间从嚣张转为惨白 —— 大靖的官印他们虽没见过,却早听说过东方大国的威严,可为首的头目仍强撑着硬气,梗着脖子道:“就算你是大靖的官,到了香料岛,也得听我们海鲨帮的!这岛上的香料都在我们手里,没有我们点头,你一粒香料都拿不到!” 他说着还想上前,却被一道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萧惊寒从苏锦凝身后走出,一身月白锦袍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他抬手理了理袖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慑人的压迫感:“是吗?那你们倒是试试,能不能拦住我的暗卫。” 话音刚落,“锦绣号” 的甲板上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百名暗卫身着玄色劲装,手持加装了橡胶防滑槽的弩箭,鱼贯而下,迅速在码头列成方阵,弩箭齐刷刷指向海鲨帮众人,眼神锐利如鹰隼。海鲨帮的汉子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后退,手里的刀都开始发抖,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穿着明黄色丝绸长袍的白发老者快步走来,袍子上绣着繁复的香料花纹,身后跟着八个手持象牙杖的随从,一看就是身份尊贵之人。他走到苏锦凝面前,看到那枚金印后,立刻躬身行礼,动作恭敬得近乎谦卑:“不知是通商令主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令主恕罪!” 他正是香料岛的酋长,也是岛上名义上的掌权者,只是碍于海鲨帮的武力,一直不敢过多干涉。
苏锦凝收起金印,指尖轻轻拂过印面的纹路,笑着道:“酋长客气了,本令主此次前来,并非为了彰显威严,而是想与岛上百姓互利共赢。” 她说着对阿木递了个眼色,阿木立刻捧着一个青瓷花盆快步上前,花盆里栽着一株翠绿的番薯苗,藤蔓上还挂着两个刚挖的番薯,表皮沾着新鲜的泥土,透着勃勃生机。“这是我们大靖的新作物,名叫番薯,一亩地能收六百斤,耐干旱、易种植,就算是贫瘠的山地也能生长,正好能解岛上缺粮之困。” 苏锦凝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农户,“而我需要的,只是公平交易的香料 —— 用番薯种子换香料,再在岛上开设女商盟分号,让本地女子也能参与经商,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酋长接过阿木手里的番薯,指尖抚过粗糙的表皮,又低头看了看花盆里茂盛的藤蔓,眼睛瞬间亮了 —— 香料岛多山地,粮食一直不够吃,每年都有农户因饥荒饿死,这番薯若是真能高产,简直是岛上的救命稻草!再听到 “让女子经商”,他更是动容 —— 岛上女子大多只能在家织布、种地,赚的钱还要被丈夫、父兄拿走,毫无自主权。他猛地转头瞪向海鲨帮首领,语气严厉得像要喷火:“胡闹!苏令主是来给岛上送福祉的,你竟敢这般刁难?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滚!再敢在此撒野,休怪老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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