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月光从破败的窗棂缝隙渗入,在冷宫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婉儿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单薄的身躯因高烧而不停颤抖,每一下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
水……求求你们……给点水……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的声音细若游丝,很快消散在空旷的宫殿中。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艰难地抬起头,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
姐姐……是你吗?
宫门被推开,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逆光而立,那身绛红色金线宫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来人是她的嫡姐苏婉仪,如今圣眷正浓的贵妃娘娘。
听说妹妹病得厉害,本宫特来送你这最后一程。苏婉仪轻笑着走近,绣着繁复牡丹纹样的裙摆扫过积满灰尘的地面,留下清晰的痕迹。
苏婉儿想要撑起身子,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一半血缘的姐姐,想起从前在苏府时,自己总是将最好的首饰、衣料让给她,甚至在她落水时不顾性命跳下湖中相救。
为什么……苏婉儿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我从未想过与你争宠……
苏婉仪俯下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就因为你这张脸!还有那故作清高的模样!从小到大,父亲总是夸你聪慧,连进宫选秀都要带着你这个庶女!
她猛地松开手,取出丝帕仔细擦拭指尖,仿佛碰了什么污秽之物。
告诉你个好消息,父亲因贪赃枉法已被罢官流放,你们那一房的人,该流放的流放,该发卖的发卖。苏婉仪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至于你那病弱的弟弟,听说在流放路上就没了,真是可惜呢。
苏婉儿瞳孔骤缩,心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她想起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怯生生喊着的幼弟,滚烫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划过滚烫的脸颊。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要怪就怪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娘,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也敢与我母亲争宠。苏婉仪直起身,朝门外柔声唤道,母亲,您也进来看看她这落魄模样吧。
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苏婉仪的亲生母亲,苏府的嫡母王氏。她穿着一身深紫色诰命服,头戴赤金点翠头面,珠光宝气与这冷宫的破败格格不入。
婉儿,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王氏语气冷若冰霜,若你安分守己,本来还可以在府中苟活一生。偏要展现那些小聪明,还想进宫争宠。
苏婉儿艰难地喘息着,意识开始模糊。她想起三个月前,皇上在御花园偶然听见她吟诗,对她产生兴趣,当晚便召她侍寝。从那以后,嫡母和姐姐看她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那碗莲子羹……她突然明白过来,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总算不笨。苏婉仪轻笑,没错,就是那碗羹里的毒。可惜啊,皇上还以为你是突发恶疾,自愿搬来冷宫休养呢。
苏婉儿感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她死死盯着面前的母女二人,眼中燃起滔天恨意。
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来世?王氏冷笑一声,那你就好好期待着吧。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冷宫里格外刺耳。她们转身离去,厚重的宫门缓缓关上,将最后一丝月光也隔绝在外。
苏婉儿的意识渐渐飘散,她感觉自己变得很轻,仿佛一缕青烟,飘出了那具饱受折磨的躯体。她飘过宫墙,看见苏婉仪和王氏正有说有笑地走向贵妃的寝宫。
总算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了。苏婉仪语气轻快。
只可惜她那个弟弟死得太便宜。王氏冷哼道,敢挡我女儿的路,这就是下场。
苏婉儿的灵魂在夜风中颤抖,恨意如烈火般灼烧着她的每一寸意识。她不甘心,她好恨……
剧烈的头痛让苏婉儿猛地睁开双眼,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她急促地喘息着,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是温热的,光滑的,没有高烧的滚烫,没有临死前的冰冷。
环顾四周,她愣住了。
这不是冷宫,而是她在苏府的闺房。熟悉的梨花木梳妆台,青纱帐的绣床,窗前那串生母留下的玉质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她颤抖着下床,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眉眼如画,肤白似雪,正是及笄礼前的模样。那双本该清澈的杏眼里,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痛楚。
我……真的回来了?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镜中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窗外传来丫鬟们清脆的说笑声,夹杂着及笄礼宾客等字眼。苏婉儿猛地想起,这正是她及笄礼的前三天。前世,就是在这场及笄礼上,她因一支惊鸿舞惊艳四座,却也从此被嫡母和姐姐视为眼中钉,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婉儿小姐,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小翠熟悉的声音,嫡夫人让各房小姐去前厅,说是要商议及笄礼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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