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三人狼狈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辕门外,帅帐内的喝彩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但将士们眼中燃烧的斗志和看向林逐欢的崇敬目光却久久未散。
这一场不见刀光却凶险万分的交锋,林逐欢以一人之力,力挫北狄使者的嚣张气焰,不仅守住了国格,更守住了祁玄戈和所有边关将士的尊严!
祁玄戈挥了挥手,陈锋、赵振等人会意,强压着激动的心情,抱拳行礼后,带着亲卫们退出了帅帐,将空间留给两人。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帐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暗流。
林逐欢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微微后靠,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
刚才那一番针锋相对、字字诛心的交锋,看似行云流水,实则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他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祁玄戈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头莫名地泛起一丝……心疼?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沉默地提起旁边小炉上一直温着的铜壶,亲自为林逐欢续了一杯热茶。
清澈的茶水注入杯中,氤氲的热气升起。林逐欢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祁玄戈。
祁玄戈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只是将茶杯推到他面前,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硬:“……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逐欢心头一暖,仿佛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他唇角扬起,重新挂上那抹惯有的、带着点慵懒的笑意,端起茶杯暖手:“为将军分忧,应该的。”
他顿了顿,桃花眼微弯,带着促狭,“怎么样?我这‘伶牙俐齿’,没给将军丢脸吧?”
祁玄戈看着他这副“求表扬”的模样,又想起方才他在帐中那番气吞山河的宣言,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开视线,语气有些生硬:“……还行。”
林逐欢轻笑出声,也不在意他这别扭的回应。
他放下茶杯,神色认真了几分:“将军,呼延灼虽狼狈而去,但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北狄意在试探,今日受挫,必不甘心。朝中主和派的声音,恐怕也会借机大作文章。”
“我知道。”祁玄戈的眼神沉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挡是自然要挡的。”林逐欢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不过,我们也不能光等着挨打。呼延灼今日被我驳得哑口无言,狼狈而走,北狄王庭内部必然震动。”
林逐欢接着说,“小王子年轻气盛,遭此大辱,又被我当众揭穿其勾结王党的阴谋,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恼羞成怒,不顾其父汗的稳妥策略,提前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以求找回颜面。”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北境舆图前,指着黑风口和饮马河一带:“此地,便是关键。北狄若想快速取得战果,洗刷今日之辱,黑风口这条通往我西侧粮道和相对薄弱防区的捷径,便是首选。”
“我们必须立刻加强黑风口方向的防御,增派斥候,加固烽燧,囤积滚木礌石。同时……”
他手指移向更北的茫茫雪原,“也要提防他们声东击西,绕道鹰愁涧等险地,偷袭我军侧后。”
祁玄戈走到他身边,看着舆图上林逐欢所指的位置,眼神凝重而专注。
林逐欢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甚至预判了敌方的心理和可能的行动路线。
这份洞察力与战略眼光,远超朝中许多尸位素餐的所谓“宿将”。
“鹰愁涧……”祁玄戈沉吟道,“那里地势险恶,风雪无常,大军难以通行。”
“对常人而言是绝地,但对熟悉地形的北狄精锐小队,未必不是一条奇袭之路。”
林逐欢语气笃定,“尤其在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下,兵行险着并非不可能。将军,我们需做两手准备。”
祁玄戈深深地看着舆图,又看看身边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林逐欢。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只有运筹帷幄的冷静与智慧的光芒。
他忽然开口,问出了一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声音低沉:
“林逐欢。”
“嗯?”林逐欢侧头看他。
“你……”祁玄戈的目光紧紧锁着他,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你明明有如此才智,为何在京城,要装成那副……那副纨绔浪荡的模样?”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却又是如此自然。从扬州查案开始,到京城周旋王党,再到今日舌战北狄使者、分析军情。
林逐欢展现出的能力与他“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声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林逐欢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化作一抹带着苦涩和自嘲的弧度。
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光滑的杯壁。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逐欢才抬起头,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几分苍凉:“将军觉得,我父亲贵为太傅,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天下。若他唯一的儿子,再表现得智计百出,锋芒毕露……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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