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陆氏集团总部。
顶层办公室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陈默站在陆景琛那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前，手里的调查报告薄薄几页，却重若千斤，额角的细汗已经滑到了鬓角。
“陆总，关于清纸小姐的身份……查到了一些。”
陆景琛从文件中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陈默心头发紧。
“说。”
“她目前在瑞士苏黎世，三个月前注册了一家个人工作室，名字叫‘纸鸢设计’。启动资金五十万欧元，投资方是……”陈默的声音在这里卡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楚江城名下的海外风投公司。”
楚江城。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办公室里紧绷的平静。
陆景琛手里的钢笔停在文件上，没有折断，也没有摔落，只是那过于用力的指尖，让笔杆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微呻吟。
墨水从笔尖渗出，在昂贵的文件上晕开一个刺眼的黑点。
“继续。”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胆寒。
“清纸本人的行踪很隐秘，但根据她近期参加的几个线上设计展推算，应该一直没有离开过瑞士。而且……”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最近承接的几个大项目，都和楚江城的公司有深度合作关系。”
“呵。”
陆景琛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顶级办公椅被一股巨力推得向后滑出老远，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楚江城……”他像是在问陈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眼光，还是这么差。”
陈默大气不敢出，只能在心里为那位素未谋面的苏小姐捏了把汗。
跟谁不好，偏偏是楚江城，那位和陆总结了十几年梁子的死对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秘书的惊呼声被甩在身后。
林薇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闯了进来，一向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眼圈通红。
“景琛！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陆景琛缓缓转过身，眉头紧锁：“我在忙。”
“忙？忙着查那个叫清纸的女人吗？”林薇薇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她就是苏清颜那个贱人？！”
陆景琛没有回答，但那沉默，就是最清晰的答案。
林薇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浑身一颤，涂着昂贵甲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清颜那种除了装可怜还会什么的草包，怎么可能在国外混出名堂？她就是个为了钱……”
“够了。”陆景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出去。”
“我不！”林薇薇像疯了一样冲上前，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景琛，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你不能为了苏清颜那个女人……”
“林薇薇！”陆景琛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十二月的冰，“别胡搅蛮缠？”
林薇薇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办公桌角，疼得她闷哼一声，但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震惊。
她惨白着脸，“你……你说过会对我负责……”
陆景琛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她抓皱的袖口，仿佛在拂去什么脏东西，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
“负责？我会对你负责的，但是，还需要时间，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林薇薇最后的体面和幻想剥得干干净净。
她的脸由白转青，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好，很好。”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厉又冰冷，“陆景琛，你真行。”
她死死地盯了他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得决绝又响亮，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陆景琛，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门被重重关上。
陈默偷偷瞥了一眼陆景琛，小声提醒：“陆总，林小姐她……情绪很不稳定，她家里的势力……要不要派人看着点？”
“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用管她。”陆景琛揉了揉眉心，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沉默了片刻。
“陈默。”
“在，陆总。”
“让设计组好好准备，这次的产品，我们不能被比下去。”
清纸，不管你是谁，都与我无关……
至于林薇薇，为了应对公司的危机，他花费了太多的心神，但是林薇薇似乎永远只知道为了自己那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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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苏黎世。
苏清颜坐在工作室里,手里拿着画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窗外是苏黎世湖的夜景,灯火倒映在水面上,美得不真实。
她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
“宝宝,妈妈今天接了个大单子,等你出生,我们就有钱买更大的房子了。”
手机突然响起。
是个陌生的国际号码。
苏清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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