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冬天,冷得让人发抖。
苏清颜裹紧外套,站在街角的小咖啡馆门口。
手里攥着最后几张瑞士法郎。
她算了算,够买一杯咖啡,或者一个面包。
最后她选了面包。
回到租住的小阁楼,她把面包掰成两半,一半留到明天。
窗外飘起雪花。
她坐在窗边,看着雪越下越大。
手机响了。
是许妍妍。
“清颜,你真的不回来吗?”
“不回。”
“可是你在那边怎么办?钱够吗?”
苏清颜笑了笑。
“够。”
她撒谎了。
奶奶留下的三十万,和自己的所有的积蓄，她出国前，全部转给了父母,剩下的一点钱买机票、租房、生活,已经快见底了。
许妍妍还想说什么,她挂了电话。
然后打开行李箱,翻出那个旧画板。
是大学时用的,边角都磨损了。
她拿出铅笔,对着镜子,开始画自己。
一笔一笔。
画到一半,她停下来。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她突然站起来,拿起剪刀。
对着镜子,一刀一刀,把长发剪短。
黑色的发丝落了一地。
剪完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短发,利落,陌生。
她笑了。
“苏清颜已经死了。”
她对着镜子说。
“从今天起,我叫清纸。”
---
三个月后。
瑞士,苏黎世。
一家小画廊的橱窗里,挂着一幅素描。
画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背上有淡蓝色的印记,但印记的形状很模糊,像是被撕裂过。
画的下方,签着一个名字。
“清纸。”
画廊老板是个法国人,叫皮埃尔。
他站在橱窗前,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
“这幅画,你卖吗?”
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正是苏清颜。
她穿着旧外套,头发剪得很短,脸色苍白。
“卖。”
“多少钱?”
“五百法郎。”
皮埃尔皱了皱眉。
“太便宜了。这幅画值五千。”
苏清颜摇摇头。
“我只要五百。”
皮埃尔盯着她看了几秒。
“你很缺钱?”
苏清颜没回答。
皮埃尔叹了口气。
“好吧,五百就五百。但是……”他顿了顿,“你愿意在我这里工作吗?我需要一个助理。”
苏清颜愣了一下。
“我没有工作签证。”
“我可以帮你办。”皮埃尔说,“你的画很特别。我想看看你还能画出什么。”
苏清颜沉默了几秒。
“好。”
---
苏清颜在画廊工作了一个月。
每天的工作很简单,打扫、整理画作、接待客人。
皮埃尔对她很好,给她安排了画廊楼上的一个小房间。
“你可以住在这里,不用付房租。”
苏清颜愣了一下。
“为什么?”
皮埃尔笑了笑。
“因为我想看你画画。”
苏清颜没再说什么。
搬进小房间后,她开始疯狂地画。
每天晚上,画到凌晨。
画的都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破碎的蝴蝶。
枯萎的花。
还有一个女人的背影,背上有淡蓝色的印记。
皮埃尔看了她的画,沉默了很久。
“你经历了什么?”
苏清颜没回答。
“这些画……”皮埃尔顿了顿,“很痛苦。”
苏清颜笑了笑。
“是吗?”
“但是很美。”皮埃尔说,“痛苦的美。”
他拿起其中一幅画。
“我想办一场展览,展出你的作品。”
苏清颜愣住了。
“展览?”
“是的。”皮埃尔很认真,“你的画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苏清颜沉默了几秒。
“我没有名气。”
“名气可以慢慢积累。”皮埃尔说,“但是才华,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苏清颜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
皮埃尔笑了笑。
“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人这样帮过我。”
---
一个月后。
苏黎世的一家小画廊里,挂满了苏清颜的画。
展览的名字叫“破碎”。
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
大部分是皮埃尔的朋友,还有一些艺术评论家。
苏清颜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些人在她的画前驻足。
有人赞叹。
有人摇头。
还有人问皮埃尔。
“这个清纸,是谁?”
皮埃尔笑了笑。
“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艺术家。”
“她人呢?”
“她不喜欢抛头露面。”
但是皮埃尔看得见她。
苏清颜的身体状况的确不方便到处转悠了。
顺着皮埃尔的目光看去，那名宾客怔了怔。
“伙计，还是一名东方画家。”
“可不是嘛？”
“不过，她似乎要当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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