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李观离开陈府后,并未返回客栈,而是径直朝着那名教徒供出的地点——城隍庙潜行而去。
青玄城的城隍庙位于旧城区,香火不算鼎盛,庙宇显得有些破败,尤其在夜色笼罩下,更添几分阴森。按照指引,李观很快找到了西侧那第三棵老槐树。
槐树虬枝盘结,枝叶茂密,树下杂草丛生。破妄灵瞳扫过,李观立刻发现了端倪——在树根底部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的青石板下,有一个极其隐蔽的、以特殊手法掩盖的暗格,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与血莲教同源的能量痕迹,显然是刚刚被使用过不久。
子时已过,消息应该已经被取走或投放。
李观没有贸然去触动暗格,以免打草惊蛇。他悄然退到远处一座废弃钟楼的阴影里,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潜伏的猎豹,耐心等待着。他要看看,下一个来接触暗格的,会是谁。
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
就在第一缕晨曦即将刺破黑暗时,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老槐树下。此人同样身着黑袍,兜帽遮面,气息阴冷,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迅速蹲下身,手法熟练地打开了那个暗格,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简放入,又快速从暗格中取出了另一枚玉简,随即合上暗格,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晨雾之中。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干净利落。
“筑基后期……看来是比陈府据点更高一级的信使。”李观眼神微眯,没有立刻追踪。对方修为不弱,且如此警惕,贸然追踪很容易被发现。
他等那信使彻底消失后,才悄然来到槐树下,破妄灵瞳仔细检查暗格周围,确认没有留下追踪印记或陷阱后,才以混沌灵力包裹手掌,小心翼翼地将暗格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显然,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
李观并不失望,他本来也没指望能直接截获消息。他仔细感知着暗格内部残留的能量气息,尤其是那枚被取走的玉简留下的微弱波动。
“系统,能否追踪或分析这残留的能量气息来源?”李观在心中询问。
【可进行能量溯源分析,需消耗威望值点。成功率视能量残留强度、时间及干扰因素而定。】
“分析!”
【消耗威望值点,进行能量溯源分析……分析中……】
【分析成功!获取部分能量轨迹信息。目标最后消失方向:西北。能量特征与已知“血莲教”核心成员匹配度78%。关联地点可能性:黑煞沼泽(高)、阴风谷(中)、碎星湖(低)。】
西北方向!黑煞沼泽!
信息对上了!血莲教的核心成员,果然正在向黑煞沼泽方向聚集!为了那所谓的“圣物”!
李观心中了然,看来这黑煞沼泽,他是非去不可了。不仅是为了可能存在的机缘,更是为了阻止血莲教得到那“圣物”,避免其势力再度膨胀,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灾祸。
他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悄然返回了客栈。
接下来的几天,李观开始为前往黑煞沼泽做准备。
他首先去了一趟“百宝阁”,购买了一份更加详细的、关于黑煞沼泽及其周边区域的地图,以及一些关于沼泽内常见毒虫瘴气、危险妖兽的介绍玉简。同时,他也采购了大量的解毒丹、避瘴丹、回气丹等常用丹药,以及一些绘制高阶符箓的材料。
随后,他再次光顾暗市,用剩余的灵石和几株用不上的灵草,换取了数张威力不俗的攻击和防御符箓,以及一件一次性的、名为“金光遁”的逃命符宝。在危机四伏的黑煞沼泽,多一份底牌就多一分生机。
修炼方面,他日夜不辍地运转《混沌道基·筑基篇》,混沌灵力愈发精纯浑厚,虽然境界依旧卡在筑基初期巅峰,但根基之扎实,灵力之雄浑,远超同阶数倍。他对混沌灵力的运用也越发纯熟,已经能够初步将其附着于符笔之上,绘制出的“敛气符”、“金刚符”等,效果远超寻常符箓。
期间,赵铭又来找过他一次,隐晦地提及青玄宗也有意黑煞沼泽之事,并再次邀请李观,若有意前往,可与青玄宗的队伍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李观婉言谢绝了。他独来独往惯了,而且身负秘密,与宗门队伍同行反而束手束脚。他只是向赵铭打听了更多关于黑煞沼泽近期的情况。
据赵铭所说,如今的黑煞沼泽外围已是龙蛇混杂,不仅聚集了大量闻讯而来的散修和小势力,东荒域几个有名的宗门,如玄天宗、青阳门、冰莲谷,以及一些强大的修真家族,都派出了精锐弟子前往。冲突时有发生,尤其是围绕着几个疑似异宝出世的区域,厮杀极为惨烈。
“据说那柄古剑煞气极重,已然通灵,自行择主,至今还未被人降服。反而因此死了不少人。”赵铭语气凝重,“李道友若执意要去,务必小心,不仅要提防沼泽本身的凶险,更要警惕……人心。”
李观点头谢过。他对那古剑兴趣不大,他的目标是血莲教和可能存在的、与九幽相关的线索。
这一日,李观感觉准备已然充分,决定出发。
他退了客栈房间,再次换上那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离开了青玄城,化作一道遁光,朝着西北方向的黑煞沼泽而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青玄城内,几处不同的地方,也相继有遁光升起,方向同样直指西北。
陈府被灭的消息似乎并未传开,依旧平静。但城隍庙的老槐树下,在那信使再次前来交接信息,发现暗格有被细微动过的痕迹(尽管李观已尽量清理,但破妄灵瞳的探查本身就可能留下极难察觉的痕迹)后,一道更加隐晦、更加冰冷的命令,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递了出去。
“……有老鼠碰过饵……按计划行事……确保‘圣物’万无一失……”
风雨,即将席卷黑煞沼泽。
而此刻的李观,正御风疾行,目光锐利地望向那片在天际尽头隐约浮现出灰黑色轮廓的广袤沼泽。
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一场真正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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