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钟表厂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打在坑洼的路面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两条不安分的蛇。张歪嘴扛着绑满铜零件的工兵铲,走一步响一下,“叮铃哐啷”的,引得路边的狗跟着狂吠,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在念叨着晚上要吃啥。
“野哥,咱去吃烤串呗?”张歪嘴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就上次夜市那家,烤腰子加双倍辣,再配两瓶冰啤酒,那滋味,绝了!我姥姥说累了就得吃点好的,补补力气,她每次割完麦子,都要让我姥爷买二斤五花肉炖着吃。”
林野没接话,手里捏着那块烧焦的残页,指尖都快把纸捻破了。“昆仑”、“冰眼”、“鼎魂”,这三个词像三颗硌人的石子,在他心里翻来滚去,怎么都不踏实。秦书老师的手稿里没提过昆仑,守镜族的古籍也没提过,这残页到底是哪来的?难道影祟不只是心魔的戾气,还藏着别的秘密?
“你倒是说句话啊。”张歪嘴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是不是舍不得钱?没事,我这儿还有上次苏清月姐给的五十块,够咱吃两串腰子了。我姥姥说朋友之间别太计较钱,不然伤感情,就像她跟隔壁李奶奶,今天借勺盐,明天送把菜,处得比亲姐妹还亲。”
“吃啥都行。”林野把残页揣进贴身的兜里,“先回镜心阁,把这东西给苏老太太看看。”
回到镜心阁时,院子里亮着灯,苏老太太正坐在石榴树下纳鞋底,顾言陪着顾念念在玩积木,大黄狗趴在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看到他们回来,顾念念举着块积木喊:“哥哥!”
“回来啦?”苏老太太放下针线,眯着眼睛打量他们,“看这样子,是把影祟解决了?”
“解决了!”张歪嘴把工兵铲往墙角一靠,铜零件发出一阵乱响,“全靠我这宝贝铲子,叮铃哐啷一响,那影祟就吓得魂飞魄散了!我姥姥说……”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林野打断他,从兜里掏出残页,“老太太,您看看这东西。”
苏老太太接过残页,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又从屋里找出个放大镜,对着字痕来回照。看了半天,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把放大镜往石桌上一放:“这字……是守石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石纹字’,只有族长才能写。你看这‘冰眼’两个字,下面带了个小三角,是守石人标记的‘禁地’符号。”
“禁地?”林野心里一动,“那昆仑冰眼,是守石人的禁地?”
“不光是守石人的。”苏老太太从屋里翻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旧地图和兽皮卷,“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候去过昆仑,说那地方有个万年不化的冰窟,里面有个冰洞,像只眼睛,当地人叫它‘冰眼’,说是藏着上古的秘密,谁进去谁就出不来。”
她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昆仑山的轮廓,在山脉深处标着个小小的圆圈,旁边写着“冰眼”两个字,和残页上的笔迹很像。
“你看这地图边缘,”苏老太太指着角落的印章,“这是守石人族长的印,说明这地图是守石人画的。他们把冰眼当禁地,肯定跟鼎魂有关。”
“那咱得去趟昆仑?”张歪嘴凑过来看地图,手指在上面戳了戳,“这地方看着挺远啊,坐火车得几天?我姥姥说坐火车超过三天就容易晕车,她上次去我舅舅家,坐了两天火车,吐得昏天黑地,回来再也不想出门了。”
“去不去还不一定。”林野盯着地图上的冰眼,“残页上只写了这三个词,没说去干嘛。说不定只是提醒我们有这么个地方,不一定非要去。”
“我觉得得去。”顾言突然开口,怀里的顾念念已经睡着了,“我娘的日记里提过一句,说我爹当年去昆仑山找过什么东西,回来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没过多久就失踪了。说不定他找的,就是和冰眼、鼎魂有关的东西。”
这话一出,院子里安静下来。林野看着顾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期待藏不住。寻父的线索突然和昆仑冰眼扯上关系,任谁都想去探个究竟。
“可昆仑那地方太危险了。”苏老太太叹了口气,“雪山、冰川、雪崩,还有各种野兽,就是当地人都不敢随便进去。我家老头子说,他当年在山脚下遇到个向导,向导说冰眼里有‘冰魂’,能冻住人的魂魄,进去的人要么变成冰雕,要么疯疯癫癫地跑出来,说胡话。”
“冰魂?”张歪嘴打了个寒颤,“听着就冷飕飕的。我姥姥说冬天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然会冻掉耳朵,这冰魂能冻魂魄,比冬天厉害多了。”
“危险也得去。”顾言的语气很坚定,“不管我爹是死是活,我都得知道真相。念念也该知道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野沉默了。他想起守石人祖灵的嘱托,想起青铜鼎底的异样,想起残页上的字,总觉得这昆仑冰眼是绕不过去的坎。就像串珠子,之前的碎片、镜魂、影祟都是珠子,现在终于要穿到最后一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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