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着桌上那碗凉透的小米粥,瓷碗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粥渍,像只趴在碗边的小虫子。顾言已经靠着墙坐了半个多小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棂上的破洞,那里有只蜘蛛正慢悠悠地织网,丝线在月光下闪着银亮的光。
“要不……咱抓阄?”张歪嘴突然从院子里钻进来,手里攥着三张小纸条,纸条边缘还沾着石榴汁——下午他摘的酸石榴没吃成,全榨成了“颜料”,把纸条染得红一块黄一块,“我刚在灶房找了根筷子,谁抽到带圈的就听秦书的,抽到叉的就听李师傅的,空白的……空白的就算弃权,听 majority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显然对自己发明的“民主决策法”很满意,“majority 懂不?就是多数服从少数……不对,是少数服从多数!我姥姥村选村长就这么干的,可公平了!”
苏清月正用布条给陈默缠脚踝,闻言手顿了顿,布条在指尖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这种事能抓阄?万一抽中带圈的,可就把大家都赌进去了。”她低头抿了抿唇,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秦书手里的青铜鼎看着是真的,但考古研究员会随身带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吗?我上次在博物馆当志愿者,连碰一下文物都得戴白手套。”
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油灯的光:“从逻辑上讲,秦书的出现太巧合了。我们刚决定去落霞山,他就找上门,还知道青铜鼎与金属盒的关联,要么是他一直在跟踪我们,要么……”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要么他就是布局者之一。”
“布局者?”张歪嘴凑过去,鼻子差点碰到陈默的眼镜,“啥意思?他是老鬼的军师?可他说老鬼害死了他老师啊。”
“谎言往往掺着真话才更可信。”陈默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张歪嘴喷过来的唾沫星子,“假设他老师确实因老鬼而死,但这不能证明他的目的就是帮我们。或许他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老鬼,再独占补天石;或许他和老鬼本是一伙,演这出戏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顾言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管他是谁,灵泉必须去。”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念念身上的碎片能量在减弱,我能感觉到。再拖下去,她会有危险。”
院子里传来李师傅劈柴的声音,“咔咔嚓嚓”的,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上。林野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李师傅正抡着斧头对着块老树根较劲,斧头刃卡在木头缝里,他涨红了脸往外拔,嘴里还嘟囔着:“老东西,还挺硬气!”
“李师傅,”林野走过去帮忙按住树根,“别费劲了,这木头都糟心了,烧不着的。”
李师傅松了手,斧头“哐当”掉在地上,他抹了把汗:“我是气不过!那姓秦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油头粉面的,手里还拎着个破布包,跟走街串巷的骗子似的!你们别被他忽悠了,落霞山我熟,明天我找赵猎户带路,保准比他那什么近路靠谱!”
“可他说老鬼已经派人过去了。”林野捡起斧头,掂量了掂量,“如果老鬼先到灵泉,设了埋伏……”
“埋伏?他敢!”李师傅梗着脖子,“赵猎户在山里待了四十年,闭着眼都能摸到灵泉的三个洞口,主洞、侧洞、还有个暗洞,老鬼的人就算找到了主洞,也别想轻易进去——洞口有块千斤石,得用机关才能挪开,那机关只有赵猎户知道。”
林野眼睛一亮:“还有暗洞?”
“那当然,”李师傅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当年我跟赵猎户去打过猎,亲眼见他从暗洞钻进去掏过蜂蜜,那洞小得很,也就张歪嘴那身板能钻……”
话没说完,张歪嘴就从屋里探出头:“谁说我能钻?我现在瘦了!昨天称体重都少了二两!”他摸着肚子,“都怪那破石榴,酸得我掉秤。”
林野没理他,追问李师傅:“秦书知道暗洞吗?”
“他?”李师傅嗤笑一声,“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说什么近路了。那暗洞得从后山的野猪岭绕过去,路难走得很,荆棘比人都高,还有瘴气,没赵猎户带着,进去就是送死。”
这么说来,秦书的“近路”很可能是个陷阱。林野心里有了计较,刚要说话,就见苏清月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件叠好的外套:“顾言醒了,说想出去透透气。”
几人回到屋里时,顾言正扶着墙站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不少。他看到林野,动了动嘴唇:“我想去秦书说的镇口老槐树下看看,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现在?”张歪嘴咋舌,“外面都黑透了,镇上的狗叫得跟哭似的,吓人得很。”
“越黑越方便。”顾言拿起墙角的拐杖,“他说在老槐树下等我们,说不定会留下点线索。而且……”他顿了顿,“我想试试能不能感应到念念的位置,她身上有碎片,或许我能感觉到。”
林野点头:“我跟你去,让张歪嘴和陈默守着院子,清月跟李师傅打听赵猎户的事,我们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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