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嘎吱”的声响,像是在跟时间赛跑。张歪嘴早就不吭声了,脑袋歪在椅背上,脸色白得像张纸,嘴角却还硬撑着抿成一条线,显然是不想在这时候露怯。赵建国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只是额角的青筋偶尔跳一下,暴露了他心里的急——车载屏幕上的倒计时正一秒一秒往下跳,已经不到8小时了。
“还有三公里到望月崖山脚,”陈默盯着定位仪,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地形全息图,“前面路太窄,车开不上去,得步行。”他指着图上一条蜿蜒的虚线,“从这条小路上去,大概需要40分钟,只是……”
“只是啥?”林野往前凑了凑,鼻尖差点碰到屏幕,“有埋伏?”
陈默点头,指尖点在虚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这里地势低洼,两边是峭壁,最适合藏人。刚才定位仪扫到的时间猎人信号,就在这附近波动最频繁。”
苏清月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望月崖脚下有个‘回音谷’,说话能听到好几重回声,要是有人在那藏着,脚步声很容易被回声盖过去。”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而且谷里长了好多带刺的藤蔓,不小心就会被勾住。”
“带刺藤蔓?”张歪嘴突然来了精神,直挺挺坐起来,眼睛发亮,“那正好啊!咱可以躲在藤蔓后面,等他们过来就把藤蔓一拉,让他们尝尝被扎成刺猬的滋味!”
“你是想让他们变成刺猬,还是想让咱自己先被勾住?”林野毫不留情地戳穿,“那玩意儿要是好控制,苏爷爷还会特意提醒?我看你是晕糊涂了。”
张歪嘴被噎得翻白眼,刚想反驳,赵建国突然踩了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扬起一阵尘土。“到了,”他解开车门锁,“拿好东西,动作轻点。”
几人迅速下车,林野把能量枪别在腰后,又往口袋里塞了把折叠刀——这是他从基地仓库顺手拿的,说是以防万一,其实心里还在嘀咕:真动起手来,他这半吊子水平能不能打中目标。陈默背着时空定位仪,苏清月拎着个小药箱,里面是她提前准备的解毒剂和止血喷雾,张歪嘴则坚持扛着那根钢筋,说“钝器比枪靠谱,打偏了也能砸出个坑”。
沿着小路往上走,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阳光被枝叶剪得支离破碎,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子。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泥土味,还混着点不知名的野花香气。走了没十分钟,果然听到前方传来“嗡嗡”的回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却又辨不清具体内容。
“回音谷到了。”苏清月放慢脚步,指着前方一道狭窄的山口,“穿过这山口就是谷里,大家小心脚下,别踩断枯枝。”
林野正想点头,突然被张歪嘴拽了拽袖子,这家伙压低声音,眼神往左侧峭壁上瞟:“你看那是不是有个黑影?”
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峭壁半腰的灌木丛里,确实有个深色轮廓动了一下,速度快得像只受惊的松鼠。他刚想提醒其他人,陈默已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前方——意思是听动静,别出声。
几人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慢慢往前挪。越靠近山口,回声越明显,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像是被放大了三倍,“咚咚”地撞着耳膜。突然,一阵“沙沙”声从头顶传来,林野抬头,正好看到一只灰褐色的小松鼠窜过枝头,嘴里还叼着颗松果,他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肩膀却忍不住轻轻抖动。
“笑啥?”张歪嘴凑过来,一脸茫然,林野刚想解释,就听陈默突然喊了声“小心”,同时伸手将他往旁边一拉——一道寒光擦着林野的胳膊飞了过去,“钉”地一声扎在对面的树干上,是把小巧的飞刀,刀身还在微微颤动。
“被发现了!”赵建国低喝一声,顺势将苏清月护在身后,同时拔出能量枪对准峭壁,“出来!”
回声谷里瞬间炸开一片嘈杂,像是有无数人在喊“出来”,震得人耳朵发麻。灌木丛里簌簌作响,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跳了下来,动作快得像鬼魅,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为首的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睛是浅灰色的,看着有些诡异。
“时间猎人?”林野握紧能量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心里却在打鼓——这架势,比之前遇到的黑衣人凶多了。
浅灰眼男人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身后的人立刻呈扇形散开,手里都握着跟刚才一样的飞刀。张歪嘴扛着钢筋往前迈了一步,故意粗着嗓子喊:“就你们几个?不够爷爷我塞牙缝的!”他这话在谷里荡开,变成“不够不够塞牙缝的”“塞牙缝的”好几重回声,倒像是在自己跟自己搭话。
浅灰眼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起伏:“把时空定位仪交出来,放你们走。”回声把这句话拆成了“交出来”“放你们走”“走”,听得人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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