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沈砚召集村民议,决定南下寻生路
苏家护卫的及时出现,以及那位气质不凡的小姐冰冷而威严的呵斥,暂时逼退了那群如狼似虎的官差。税吏和受伤的军官撂下几句狠话,带着伤员和抢到的少许粮食,狼狈地退走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再来的,可能就不止是这点人手了。
村口的血迹尚未干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石灰混合的怪异气味。受伤的村民被抬回家里,压抑的哭声和痛苦的呻吟从几间茅屋中传出,如同钝刀般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沈石背上缠着浸血的布条,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角;沈青鼻青脸肿,眼神里却燃烧着屈辱和愤怒的火焰。老村长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佝偻着身子,看着被破坏的栅栏和地上的血迹,老泪纵横。
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沈家村的上空。天灾(蝗灾、瘟疫)未远,人祸(暴税、官府)已至。这片祖辈世代耕耘的土地,如今已成了绝地。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整个村庄染上一层凄艳而不祥的红光。沈家祠堂前的空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几乎全村能走动的人都来了,男女老少,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看不到未来的茫然。祠堂里供奉的祖先牌位静静矗立,仿佛也在无声地注视着这群即将决定宗族命运的子孙。
沈砚站在祠堂前的石阶上,他身上沾着尘土和已经发暗的血迹,额角有一处青紫,但身姿依旧挺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面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那些面孔上,有悲痛,有恐惧,有愤怒,也有麻木。
他深吸一口气,清朗而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暮色中传开,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乡亲们!父老们!”
人群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大家都看到了!蝗虫吃光了我们的庄稼,官府抢走了我们最后的口粮,还要把我们拉去当牛做马!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今天,我们流了血,我们死了人!可这,仅仅是开始!那些官差回去后,会带来更多的兵,更狠的刀!他们会说我们抗税造反,会把我们沈家村,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掉!”
残酷的现实被赤裸裸地揭开,人群一阵骚动,恐惧如同寒流般掠过。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沈砚的声音斩钉截铁,“要么饿死,要么病死,要么被官府的刀砍死!我们还有选择吗?”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更多的人则是沉默,那沉默比哭声更令人窒息。
“我知道,故土难离!”沈砚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深深的理解,“我们的根在这里,祖坟在这里,祠堂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先人的汗水!放弃这里,就是背弃祖宗,就是无根的浮萍!”
这番话说到了一些老人和恋家之人的心坎里,他们红着眼睛,嘴唇哆嗦着。
“可是——”沈砚话锋猛然一转,声音再次变得激昂,“如果我们都死绝了,谁来给祖宗烧香?谁来延续沈家的血脉?是抱着祖宗的牌位一起饿死、被杀光,让沈家从此绝户,让这片土地彻底荒芜,成为孤魂野鬼的游荡之地;还是咬牙活下去,带着祖宗的血脉,去别的地方,重新扎下根,开枝散叶,让沈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他目光灼灼,如同暗夜中的火炬:“活着!只有活下去,才对得起列祖列宗!只有人还在,沈家就还在!”
这番关于宗族传承的话语,极具冲击力,直接撼动了村民们内心最根本的伦理观念。许多原本坚决反对离开的老人,也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三郎……你说得轻巧,”一个族老颤巍巍地开口,他是村里最固执的老人之一,“南边……南边在哪?路上吃什么?喝什么?那么多流民土匪,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怎么走得到?”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也是所有人心头最大的疑虑。
沈砚知道,必须给出可行的方案,才能打消大家的顾虑。
“路,我们可以一起找!我认识一些字,看过一些杂书舆图,大致知道方向!”沈砚说道,这并非完全虚言,系统提供的地图和他来自现代的地理知识,给了他底气。
“吃的,我们还有晒干的蝗虫,还有之前积攒的一点野菜干,路上我们可以挖野菜,打猎,甚至……像之前一样,捕捉能吃的虫子!苏小姐临走前,也留下了一些粮食,我们可以作为最紧急时的储备!”
“至于安全,”沈砚的目光扫过沈勇、沈青等青壮,“我们可以组织起来!把青壮编成队,轮流守夜,探路,护卫!我们不再是散沙,我们是一个整体!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互相扶持,未必不能闯出一条活路!”
他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最后的诘问,声音在祠堂前回荡:
“是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父母饿死,看着妻女被凌辱,看着孩子像野狗一样倒在路边,然后我们自己也被拖去修城墙累死,或者被当成反贼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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