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罢了。”她放下毛巾,语气淡淡,“现在什么时辰了?母亲可起身了?”
“回小姐,刚过卯时三刻。夫人已经起身,正在用早膳呢。”青黛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回道。
苏清鸢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庭院中花草的清新气息。天空湛蓝,几缕薄云点缀,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然而,拥有前世记忆的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天空下,北地的旱情正在持续发酵,流民已经开始出现,只是消息还被层层掩盖,尚未传到这繁华的京城。
饥荒、战乱、朝堂倾轧……这个大雍朝,早已从根子上开始腐烂了。依靠忠君爱国,等待明主,最终只会重蹈覆辙。这一世,她不能再将苏家的命运,寄托在任何人的仁慈之上。
她必须掌握自己的力量,拥有足以颠覆棋局的能力!
“更衣,我去给母亲请安。”苏清鸢转身,语气坚定。
白芷和青黛连忙应声,伺候她梳洗打扮。苏清鸢摒弃了那些过于华丽鲜艳的衣裙首饰,只选了一身月白色的绣折枝梅花襦裙,头发简单地挽起,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清丽脱俗,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回廊上,看着庭院中洒扫的仆役,苏清鸢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吟风弄月、憧憬爱情的国公府千金,而是一个带着血海深仇和先知记忆的归来者。
来到正院,母亲林氏正在用早膳。林氏出身江南书香门第,气质温婉,虽已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看到女儿进来,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鸢儿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快来坐下,陪娘再用些。”
“女儿给母亲请安。”苏清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在林氏下首坐下。看着母亲健康安好的模样,她心中百感交集。前世,母亲在得知父兄被下狱的消息后,便一病不起,最终没能熬到行刑的那一天……
她绝不能让她重视的亲人再次遭遇不幸!
“娘,”苏清鸢拿起公筷,为林氏布了一道她爱吃的小菜,状似无意地开口,“我昨夜做了个梦,心里有些不安。”
“哦?什么梦?说与娘听听。”林氏关切地看着她。
苏清鸢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她不能直接说出重生之事,那太过惊世骇俗,但可以借助“梦境”来引导和预警。
“我梦见……北边好多地方,土地都裂开了大口子,庄稼全都枯死了,好多好多人没有饭吃,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南边逃……”她描绘着前世亲眼所见的灾荒惨状,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我还梦见……京城里的米价变得好贵好贵,好多铺子都关了门,街上乱糟糟的……”
林氏闻言,眉头微蹙,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傻孩子,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前些日子你父亲来信,确实提过北地有些干旱,但朝廷已有应对,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京城乃天子脚下,更是首善之地,怎么会乱呢?快别胡思乱想了。”
果然,母亲和如今的大多数人一样,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察觉,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
苏清鸢知道,仅仅依靠模糊的梦境,很难让养尊处优的母亲立刻警醒。她需要更实际的行动。
“母亲,女儿知道或许是胡思乱想。”苏清鸢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但不知为何,这梦做得极其真切,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女儿想着……我们府上每年庄子里的出息,除了府中用度,大多都存在库房里或是换了金银。如今既然北地可能不太平,我们是不是……可以悄悄多储备一些粮食?不拘是精米白面,就是些耐存放的粗粮杂豆也好。就算最终无事,府中下人多,总也吃得完,不会有损耗。若万一……真有什么,也能应个急,总归是有备无患。”
她的话合情合理,既表达了担忧,又提出了稳妥的建议,没有丝毫激进之处。
林氏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心中微动。她素知女儿聪慧,虽年纪小,但有时看事情却比旁人透彻。储备些粮食,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就算白费了,也不过是损失些银钱,镇国公府还承担得起。但若真如女儿梦中所示……那这点准备,可能就是救命的稻草。
“鸢儿说得……也有些道理。”林氏沉吟道,“如今秋收刚过,粮价还算平稳,多采买些存着,倒也稳妥。此事娘会吩咐管家去办,就以……准备冬日施粥为由,多采买两成的粮食入库吧。”
“母亲英明。”苏清鸢心中稍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两成虽然不多,但至少迈出了第一步。而且,以施粥为由,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她知道,仅仅依靠国公府明面上的储备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更多的资金,更隐秘的渠道,以及……更可靠的人手。
用过早膳,苏清鸢借口要去书房找几本书看,辞别了母亲。
她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绕道去了府中西南角的一处僻静院落。那里住着一位姓顾的嬷嬷,曾是母亲的奶娘,后来年纪大了,便在府中荣养。这位顾嬷嬷看似不起眼,但苏清鸢前世偶然得知,她年轻时曾跟着商队走南闯北,极有见识,而且对母亲和她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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