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如冰的走廊地面,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神经上。顾云深那句带着倒钩的警告,仍在耳膜深处灼烧——“清澜,记住,有些深渊,凝视得久了,自己也会掉下去。”
冰冷的战栗沿着脊椎蔓延开,但与此并生的,是一股破釜沉舟的滚烫决心。他怕了。他不再是用那种俯瞰的姿态施舍怜悯,而是用上了近乎平等的、带着残忍缱绻的警告。这证明她的刀,终于刺到了他的痛处。
拐过弯,确认彻底脱离他视线范围的瞬间,沈清澜挺直的脊背微微松懈下来,却不是软弱,而是将所有力量都收敛回内核。她快步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深深吸了口气。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泪痕狼藉的脸,唯有那双眼睛,清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她拧开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一遍遍拍打脸颊,洗去那些精心调配的脆弱伪装。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像无声的泪,却带着洗涤污秽的快意。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轻巧的手机,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解锁,点开那个由沈星辰加密传送过来的视频文件。
屏幕上,慈善晚宴觥筹交错的繁华背景下,是她被姑母沈玉梅“关切”地搀扶着,走向休息室的画面。紧接着,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鬼魅般靠近那扇门,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喷雾的小瓶,动作极快地在门缝处操作了几下。角度刁钻,若非刻意恢复和放大,根本无从察觉。随后,便是她被姑母和父亲半扶半架着出来,面对闪光灯时那茫然又略带狂乱的神情——那根本不是什么精神失常,是药物作用下的失控!
而视频的最后一帧,被沈星辰用技术手段特意拉远、放大,捕捉到了宴会厅二楼栏杆处,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挺拔,疏离,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似乎……正落在楼下那场精心策划的闹剧中心。
顾云深。
他就在那里。冷静地,像一个精准的外科医生,旁观着病毒如何被注入他“病人”的体内,然后等待着病灶发作。
尽管早有猜测,但真凭实据摆在眼前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楚之后,是燎原的怒火。她关掉视频,删除痕迹,将手机紧紧握在掌心,那金属的棱角硌得她生疼,却也让她无比清醒。
猎人?猎物?
现在,该换她来布网了。
刚走出洗手间,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顺,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爸?”
“清澜,顾医生那边怎么样了?”沈兆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是那种惯常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他刚才联系我,说你今天情绪很不稳定,建议家里人多陪伴。你怎么回事?又胡思乱想了?”
看,信息传递得多快。顾云深果然第一时间就向他“汇报”了。
“我……我只是又梦到妈妈了。”她声音微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疲惫和悲伤,“跟顾医生聊了聊,好多了。他开了些新药给我。”
“嗯,要听医生的话。”沈兆安的语气缓和了些,但紧接着便切入正题,“对了,陆允辰那边派人送来了私人音乐会的邀请函,时间是明晚。你准备一下,这是难得的机会,陆家对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很关键。”
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知道了,爸。”她低声应下,指甲却深深掐入掌心。
挂断电话,一股冰冷的恶心感泛上喉咙。一边让顾云深用药物和精神引导摧毁她的意志,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她当成筹码推向另一个男人,以换取救命的资金。她的好父亲,真是将“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
回到那座华丽而冰冷的牢笼——沈家别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抑。姑母沈玉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插花,见她进来,立刻扬起一个慈爱得过分的笑容。
“清澜回来啦?脸色怎么这么差?快过来让姑妈看看。”她放下剪刀,热情地招手,“听说你今天去看顾医生了?哎,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女孩子家,心思放开阔些,好好配合治疗,总会好的。”
那眼神里,藏着针尖般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清澜低下头,避开她想要触碰的手,轻声说:“谢谢姑妈关心,我有点累,想先回房休息。”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明晚还要和陆家公子见面呢,可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沈玉梅笑着,声音温软,话语却像柔软的绳索,试图再次捆绑她。
踏上楼梯,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
房间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巨大的疲惫感和孤军奋战的寒意席卷而来。父亲,姑母,顾云深……他们织成了一张巨网,而她身处网中央。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沈星辰发来的加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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