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诊疗室里蔓延,仿佛空气都被抽干,只剩下无声对视的目光在激烈交锋,碰撞出硝烟的味道。
他朝她走了一步,这一步,比之前任何一次逼近都更加具有侵略性。
“下地狱?”他低声重复,声音喑哑,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唇上,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研判,而是掺杂了某种滚烫的、原始的东西。
“既然你选择推开这扇门,沈清澜,就别妄想……还能轻易抽身。”
他这句话,像一个烙印,又像一个诅咒。
沈清澜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游戏的性质彻底改变了。
猎人举起了枪,而伪装成猎物的猎人,也终于亮出了她的獠牙。
就在这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刹那,一阵极轻微的、几不可闻的震动音从顾云深西装内袋传来。
顾云深眼底那翻涌的、危险的暗潮瞬间一滞。
他没有立刻去查看,但沈清澜捕捉到了,捕捉到了他那几乎无懈可击的面具上,出现的万分之一秒的裂痕。那是计划被打断的不愉,是某种更深层事物被触及的…阴鸷。
他身体微微侧开半寸,极快地垂眸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屏幕亮起的光短暂地映亮他深邃的眼廓,也足够让沈清澜看清那上面一闪而过的信息——
【苏小姐情况不稳定,情绪激动,要求立刻见您。】
苏……
那个名字,像一个冰冷的锥子,瞬间刺入沈清澜的脑海。化妆间里,那个女人死死抓住她手腕的触感仿佛再次浮现,那嘶哑的、用尽全力的“快逃”在她耳边尖锐地回响。
苏婉晴。顾云深的前女友。
猎人的网,出现了裂痕。
顾云深拇指在屏幕上快速划过,熄灭了那点光,再抬眸时,他已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冰冷烦躁。
他重新看向沈清澜,似乎想继续刚才那危险的逼近。
但沈清澜没有再给他机会。
她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那种破碎的决绝悄然褪去,换上了一种近乎天真的、带着好奇的神色,只是那双眼睛里,锐利的光分毫未减。
“顾医生,”她的声音轻柔,像一片羽毛,却精准地搔刮在他刚刚被打断的神经上,“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弧度,“这条信息……很重要?比我们正在进行的,‘下地狱’的约定还重要?”
顾云深眸光一沉。
沈清澜仿佛没有看到他眼神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都砸向那个隐秘的角落:“我只是有点好奇,像顾医生这样冷静自持,永远立于观察者高地的存在,是不是也会对……其他病人,产生这种‘不必要’的关心?”
她刻意加重了“不必要”三个字,并且,在说到“其他病人”时,她的舌尖似乎无意识般,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个“苏”字的发音轮廓,没有完全说破,却足以让他听出那精准的试探。
顾云深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张重新覆上伪装,却比刚才赤裸裸的锋芒更让人心悸的脸。她知道了。她不仅知道了苏婉晴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了更多。晚宴的监控?沈星辰?无数的念头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沈清澜,”他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危险的磁性,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冰冷,“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更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位置?”沈清澜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她脸上那点伪装的天真如同脆弱的琉璃,彻底剥落,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实。她迎着他冰冷的视线,一步不退,声音清晰而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一个被你,和我的父亲,联手判定为‘需要治疗’,即将失去一切继承权、失去人身自由的‘病人’的位置吗?”
她看着他微微缩紧的瞳孔,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心头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还是说,是一个即将被你们献祭给陆家,用以换取救命资金的、明码标价的……祭品的位置?!”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积压了太久的愤怒与绝望。
“顾云深,你以为你的游戏规则天衣无缝?”她冷笑,那笑容里淬着冰,“从你一次次引导我回忆‘创伤’,试图在我的潜意识里埋下脆弱的种子;从你那份早已准备好,只等时机成熟就会拿出来的、判定我‘精神失常’的诊断报告;从我父亲在我母亲去世后那迫不及待整合股权的动作……这一切,真的很难猜吗?”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如同最坚硬的钻石,直直刺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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