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诊疗室的灯光像一只窥探的眼眸,猛地眨了一下,彻底恢复了正常的明亮。墙壁上空空如也,方才那血腥残酷的投影仿佛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窒息感,和他那句引人无限遐思的“其他东西”,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沈清澜紧绷的神经。
其他东西?是什么?
她来不及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思绪,顾云深已经退后一步,重新拉开了属于“医生”的安全距离。可这距离是假的,他眼中刻意伪装的温和剥落殆尽,只剩下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掌控,像一张无形的网,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更严密地笼罩着她。
“下周的深度治疗,取消。”他语气平淡地宣布,像拂去一粒尘埃,“你需要的不再是循序渐进的引导,沈清澜。”
他走到办公桌后,拿起那个薄薄的、平平无奇的银色U盘,随意搁在桌面。“咔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如同惊雷。
“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能解答你一部分关于你母亲的疑问。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更深的陷阱。”他抬眼,目光沉静地看向她,那沉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选择权在你。是拿着它离开,赌一个真相,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试图从我嘴里拷问出你想要的答案——如果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能力的话。”
选择权?沈清澜几乎要冷笑出声。这哪里是选择,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俄罗斯轮盘赌,而他优雅地将上了子弹的左轮推到她面前。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个U盘上。母亲……这两个字是她心口从未愈合的疮疤,是支撑她在泥潭里挣扎至今唯一的执念。诱惑是真实的,像沙漠中的旅人渴望甘泉。
可顾云深的“礼物”,必然淬着毒。这又是新一轮的试探和施压吗?让她在追寻真相的路上,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沦为被他操控精神、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玩偶?
目光从冰冷的金属缓缓移回到顾云深的脸上。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毫不掩饰地等待着,审视着她的挣扎与抉择。
恨意在胸腔里沸腾,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可偏偏,在那浓稠的恨意底下,一丝不该存在的、被他用手段一步步驯化出的探索欲,像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上她的理智。她想知道,这个戴着完美假面的男人,皮囊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渊。猎人与猎物的界限,在她急促的心跳声中,彻底模糊。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又危险的须后水味道。然后,她迈开了步子。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一步一步,走向那张宽大的办公桌,走向那个决定命运的U盘。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终于,她站定在桌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时,她停顿了一瞬,抬眼,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代价是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竭力维持着镇定,“顾医生的‘慷慨’,从来明码标价。”
顾云深唇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些许,像是欣赏着她清醒的沉沦。“代价?”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带着评估的意味,“或许,是你要做好直面真相的准备。或许……是你以后看我的每一次眼神。”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头发冷。
沈清澜不再犹豫,指尖用力,攥住了那枚U盘。金属的冰凉瞬间穿透皮肤,直抵心脏。在她握紧的刹那,顾云深却忽然俯身逼近。
巨大的压迫感再次降临。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熟悉的战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却字字句句都淬着剧毒:
“现在,拿着它了。告诉我,沈清澜,”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敲打在她最脆弱的神经上,“看到刚才那段监控……你母亲坠楼前,最后与之争执的人,是你敬爱的姑母沈玉梅。看到这个,你现在是想向我求助……还是,想杀了我?”
轰隆一声,沈清澜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被这道惊雷劈开。母亲……姑母……争执……监控里的画面虽然短暂,但沈玉梅那扭曲而熟悉的脸,母亲绝望踉跄的身影……碎片拼凑出骇人的轮廓。
恨意,如同岩浆般从心脏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烧毁了她的理智。血液在血管里嘶鸣、沸腾,叫嚣着毁灭。她看清了他眼底翻涌的东西——那不是疑问,而是审判,是对猎物最后韧性、最后底线的残忍试探。
她猛地抬起头,眼底再无半分迷茫,只剩下被怒火和痛楚灼烧后的清明与锐利。她甚至扯出了一抹破碎而冰冷的笑,像冬日里冻结的湖面裂开的纹路。
“向你求助?”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质感,却又异常清晰,“然后呢?让你更彻底地把我变成一个依赖你、信任你、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的废物?顾云深,你享受的不就是这种操控一切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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