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抬起、即将与他相触的手,在空中凝滞了一瞬。指尖的凉意尚未交换,便被门外那道恭敬却冰冷的声音切断。
沈清澜的手缓缓垂下,蜷缩进微凉的掌心。刚才在胸腔里同步轰鸣的心跳,此刻被一种更现实的寒意覆盖。陆允辰。那个名字像一枚精致的标签,贴在她被规划好的人生上。
顾云深靠在书桌边,方才那种近乎破碎的脆弱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血腥气的冷厉取代。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对这荒唐的处境,还是对他自己刚才那片刻的失态。“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爬过枯叶,“我们的‘同盟’,连一分钟的喘息都不配拥有。”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她,里面燃烧着未熄的余烬和全新的决绝。“选择吧,沈清澜。是下楼去演你那出‘完美未婚妻’的戏码,还是……”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垂落的手上,“留下来,把我们的血……彻底融在一起。”
这话语带着近乎野蛮的直白,砸碎了所有虚伪的客套。他不是在邀请,他是在逼她,在这命运的岔路口,立刻划下界限。
沈清澜迎上他的目光,心底那片荒原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这外界的压力而更加狂烈。父亲如此急切地将陆允辰推到面前,是为了用一桩光鲜的联姻,彻底焊死她通往真相和自由的门。而她身后,这个刚刚撕开伤疤、邀请她共赴地狱的男人,是另一条布满荆棘、却可能撕开所有伪装的路。
“演戏?”她轻声重复,唇边也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我早就腻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向书房门。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命运的钢丝上。她的手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却没有立刻拉开。
“管家,”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父亲和陆先生,我身体突然极度不适,需要顾医生进行紧急干预。今日不便见客,代我向陆先生致歉。”
门外的管家似乎停顿了一下,才恭敬回应:“是,大小姐。”脚步声渐渐远去。
书房内,空气再次凝滞。沈清澜背对着顾云深,肩膀的线条却不再紧绷,而是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松弛。她选择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里,她选择了留在深渊的这一边。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他没有动,但那存在感却像无声漫上的潮水,将她包围。
“聪明的选择。”他的声音很近,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气息拂过她颈侧的碎发,带着一丝危险的赞许,“那么,代价呢?”
沈清澜转过身,与他咫尺相对。他眼中那片疲惫的灰烬下,重新燃起了猎食者的光芒,专注地锁定了她。
“代价就是,”她抬起眼,直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你的‘残命’,从这一刻起,有一半是我的了。在撕碎沈家之前,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顾云深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她会用他的话,反过来将他军。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涌,有惊愕,有审视,还有一丝……被野蛮生长的荆棘猝不及防缠住的悸动。
他猛地伸手,不是去握她的手,而是精准地、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与她腕间冰凉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那温度几乎烙入骨髓。
“好。”他哑声应道,另一只手却粗暴地抓住她另一只手腕,强迫她用双手的掌心,紧紧贴在他左侧的胸膛上。
咚——咚——咚——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他心脏剧烈而紊乱的搏动,如同濒死困兽最后的挣扎,毫无保留地、野蛮地传递到她的掌心。那么沉重,那么疯狂,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也带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光。
“感觉到了吗?”他逼近一步,将她压在门板上,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带着血腥气的告白混着他身上清冽又危险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这里……早就空了,烂了!从十几年前,我母亲从你家那座光鲜亮丽的露台上‘被’推下去的那一刻起,它就只剩下仇恨和为你父亲、为你姑母那些禽兽准备的复仇之火!”
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和最阴暗的秘密。
“那张照片……你看到了,那个依偎在你父亲身边的蠢女人,就是我妈!她到死都还相信沈兆安是个正人君子!‘愿你能宽恕世界不完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那不是狗屁的豁达!那是她对这个污浊世界、对你们沈家最绝望的控诉!她无法改变,只能祈求年幼的我能‘宽恕’!可我做不到!沈清澜,我他妈做不到!”
汹涌的恨意如同实质的黑色浪潮,拍打在沈清澜身上。她被他禁锢在门板与他胸膛之间,掌心下是他疯狂跳动的心脏,耳边是他压抑了十几年的、来自地狱的咆哮。母亲日记里那些语焉不详的痛苦碎片——“他看她的眼神,让我害怕”、“玉梅又在翻我的东西”——此刻与顾云深血淋淋的真相疯狂交织,拼凑出的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一幅父辈肮脏、血腥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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