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顾医生。”她的声音恢复了一开始的轻,却再无丝毫犹豫,“‘治疗’我会继续。希望下一次见面时,我不会让你失望。”
她转身,走向诊疗室的门口,背脊挺得笔直。
在她的手触上门把手的瞬间,顾云深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小心陆允辰。完美,通常是另一种形式的虚无。”
沈清澜脚步未停,拧开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那个充满松木冷香与危险气息的空间。走廊空旷无人,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允许自己泄露出一点点脆弱。文件硌在胸口,带来真实的痛感。
她奔赴的,果然是猎人铺就的路。
只是这条路,是通向复仇的地狱,还是……通往他精心编织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囚笼?
她不知道答案。
但握在手中的“刀”,已无法放下。
文件硌在胸口,那真实的痛感不断提醒着沈清澜——猎人铺就的路,她已经踏上了。
回到那个冰冷奢华,却更像囚笼的沈家宅邸,她反锁了房门。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只留下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她翻开了顾云深给她的那份“病因”。
指尖触及纸张,是冰凉的。起初几页,是看似专业的心理评估术语,勾勒出一个“因丧母创伤导致认知偏差、具有被害妄想倾向”的脆弱形象。她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铅字,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直到她翻过那一页。
父亲沈兆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一份份隐秘的财务报表和资金流向图中。不再是模糊的猜测,而是铁证如山。他如何利用职务之便,通过错综复杂的空壳公司,一点点将沈氏集团的根基掏空;如何将巨额资产转移至海外,署名却是她闻所未闻的陌生名字。一笔笔,一项项,红色的批注如同淋漓的鲜血,刺目地标注在旁,不仅是证据,更是嘲弄,嘲弄着她曾经对父爱残留的那一丝可笑的、卑微的眷恋。
呼吸在那一刻停滞。血液似乎瞬间冷凝。
她颤抖着指尖,继续往下翻。
然后,她看到了姑母沈玉梅的名字。那个总是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口口声声说着“姑姑最疼你”的女人。私下里运作的斑斑劣迹,收受回扣、挪用慈善款项、甚至与沈兆安暗中勾结,瓜分利益的录音文字转录……伪善的面具被这冰冷的文件撕得粉碎,露出底下贪婪腐臭的真容。
恶心感翻涌而上,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吐出来。
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当猜测以如此赤裸、如此残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那冲击力仍足以将人击垮。她浑身的力气都在被抽离,冰冷的绝望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就在这时,顾云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他冰冷的话语,再次盘踞脑海:“仁慈和犹豫,只会让你被吞噬得骨头都不剩。”
是警告,也是逼迫。
就在她心神剧震,几乎要被这庞大的黑暗吞噬时,指尖触到了最后一页。
那不是文件,而是一张裁剪下来的,已经泛黄的旧报纸。
上面是母亲温婉的遗照。笑容依旧宁静,眼神清澈如水,仿佛从未被这家族的污浊所沾染。
一直强撑的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剧烈的悲伤与愤怒如同岩浆,在她胸口凶猛冲撞,几乎要炸裂开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泛黄的报纸上,洇开一片模糊的水渍。
妈妈……
那个总是用柔软的手轻抚她头发,告诉她“澜澜,要勇敢”的妈妈,她的离世,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在看过父亲和姑母的这些罪证后,她还能相信那场“意外”吗?
就在她即将被这灭顶的痛苦淹没时,另一个画面强行切入——诊疗室里,那个男人俯身靠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致命的风险与诱惑:“学会利用你所能利用的一切,包括……你所怀疑的人。”
恶魔的低语,却又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她猛地抬手,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泪水带走了一时的脆弱,却也淬炼出极致的冰冷与决心。
不能倒下。她还没有拿到堂弟沈星辰恢复的完整监控,还没有弄清顾云深在这场棋局中真正的角色,更没有找到母亲离世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沉重的文件,连同那张泛黄的报纸,小心翼翼地锁进了床头柜最底层的暗格。那里,还躺着母亲留下的几页残破的日记碎片。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落地镜前。镜中的女子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曾经彷徨犹豫的光芒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冷冽。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星辰的号码。
“星辰,”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带着一种历经震荡后的疲惫,却又异常坚定,“我需要晚宴那天,幕后推手走向监控死角前后,所有角度的完整录像。还有,想办法拿到沈玉梅加密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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