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也许,我只是想看看,当猎物亮出獠牙时,猎人该如何自处。”像一枚冰冷的针,刺入我的耳膜,旋即化作滚烫的烙铁,烫在我的心尖上。
猎物?猎人?
我,沈清澜,在他顾云深的棋盘上,原来一直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
诊疗室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间充斥着雪松香与危险气息的囚笼。走廊空旷,冷白的灯光照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映出我有些踉跄的身影。双腿依然残留着麻痹般的软意,唇瓣上,那被他指尖极其轻缓擦过的触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被点燃的引信,灼烧着,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
父亲三周的资金链,姑母吞噬沈氏的野心……这些冰冷的现实,像无数碎片,在我脑海中疯狂冲撞,拼凑出一张巨大的、名为“家族”的嗜血蛛网。而我,一直是网上那只被缠裹得动弹不得、即将被吸食殆尽的飞虫。
顾云深把这一切撕开,不是为了救我。
他是觉得,看一只飞虫挣扎,不如看一只困兽犹斗,更有趣。
电梯镜面里,我的脸色苍白,唯独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像是冰层下的暗流,开始汹涌。不是任人摆布的绝望,而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冷静。
回到那座被称为“家”的冰冷殿堂,气氛比往日更显凝滞。佣人们垂眸敛目,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父亲沈兆安破天荒地在家,坐在客厅那巨大的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却驱不散他眉宇间深锁的焦躁。
“回来了?”他抬眼,目光锐利地在我脸上扫过,带着审视,“诊疗效果如何?顾医生怎么说?”
我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疲惫与依赖的笑容,迎着他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温顺:“顾医生……很专业。和他聊了聊,心里好像没那么乱了。”我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只是,爸爸,我最近总有些不安心,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沈兆安夹着雪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烟雾后的眼神更加深沉:“能有什么大事?别胡思乱想,你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准备好和陆家的婚事,就是帮了爸爸最大的忙。”他语气放缓,带着惯用的情感绑架,“澜澜,爸爸只有你了,沈家也只有你了。”
这话以前能让我感到沉重的责任与负罪,此刻听来,却只觉得讽刺。只有我了?所以就要把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去填补你那岌岌可危的资金链吗?
我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寒意,声音依旧轻柔:“我知道的,爸爸。我会……好好准备。”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触碰到口袋里冰凉的手机外壳。那里面,藏着沈星辰刚刚恢复并发送过来的,慈善晚宴后台监控的关键片段。
“对了,”沈兆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开口,“你姑母下午来过电话,关心你的情况。过两日家族里有个小聚,你也一起来吧,露个面,省得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愈传愈烈。”
我抬起头,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些许忐忑和依赖:“姑母她……一直很关心我。我会去的。”
心中冷笑却如藤蔓疯长。沈玉梅,那个永远笑得慈蔼,言语却如淬毒匕首的女人。她想看我如何在家族聚会上“精神失常”,坐实我的罪名,为她儿子铺平道路?很好。
回到卧室,反锁房门,世界才仿佛真正安静下来。我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顾云深诊疗室里那清冽又危险的雪松气息,仿佛是某种无法摆脱的印记。
点开手机,调出沈星辰发来的加密文件。监控画面并不十分清晰,角度也有些刁钻,但足以辨认出,在晚宴开始前,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戴着帽子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后台控制电脑前操作着什么。而紧接着,姑母沈玉梅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她似乎与那人有过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神交汇。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不是直接的证据,但这是一条线,一条指向沈玉梅策划了那场“精神失常”视频风波的线。
顾云深想要一个清醒的、带着锋芒的博弈者?
那我就让他看看,锋芒该指向何处。
两天后的家族小聚,设在沈家老宅的花园暖房里。衣香鬓影,笑语晏晏,依旧是那副世家望族温情脉脉的假象。我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出现在门口时,明显感觉到场内空气凝滞了一瞬。
各种含义不明的目光投射过来,有同情,有探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鄙夷。
沈玉梅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来:“清澜来啦?快让姑母看看,哎呦,这小脸瘦的,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她语气里的怜悯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我已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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