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提起母亲,心脏在胸腔里微微缩紧。关于母亲的死,一直是我心底最大的疑团,也是我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区。
顾沉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几秒,像是在分析我话语里真实的情绪成分。他的眼神太具穿透力,让我几乎想要移开视线,但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沈女士只是关心你。”他避重就轻,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她提到你最近睡眠不好,建议加大一些安神药物的剂量。”
加大剂量?是想让我变得更昏沉,更易于掌控吗?我心底冷笑。
“不劳她费心,也无需顾医生费心。”我扯了扯嘴角,“我的睡眠问题,我自己清楚。”
“哦?”他微微挑眉,像是来了兴趣,“清楚什么?”
“清楚只要身边没有这些蝇营狗苟,我自然能睡得好。”我意有所指。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低,在夜晚的微风里几乎听不真切。“沈小姐总是能把对他人的抗拒,表述得如此……富有诗意。”
又是这种置身事外的评价。我讨厌他这种仿佛能看透一切,将所有人的情绪都归类为“症状”的态度。
“顾医生,”我向前逼近一步,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细碎的微光,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场将我笼罩,“你难道就没有想要抗拒的人或事吗?还是说,你早已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连自己原本的样子都忘记了?”
我问得尖锐,带着挑衅。我想撕开他冷静自持的外表,想看看那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他垂眸看着我,脸上那极淡的笑意消失了,眼神变得幽深,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露台的光线昏暗,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莫名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沈小姐。”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区别在于,有些人戴久了,以为那就是自己的脸。而有些人……”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我的唇,最终定格在我眼睛里,“清楚地知道那只是面具,并且知道在谁面前,可以暂时摘下来。”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不是因为暧昧,而是因为他话语里隐含的暗示。他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我?
“那顾医生觉得,在我面前,你需要戴面具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试探。
他静默地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晚风吹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让他向来一丝不苟的形象多了几分罕见的随性,却更显得莫测。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再用那些专业术语来搪塞我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并非像上次那样触碰我的头发或手腕,而是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我外套领口上一枚并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轻柔得近乎……暧昧。
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带来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
“我以为,”他开口,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千钧重量,“我们之间,从你叫我‘顾医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不戴面具的关系了。”
他承认了。他用这种近乎调情的方式,间接承认了他知道我看穿了他的伪装,知道我们都在演,知道这场“治疗”本质上是一场各怀鬼胎的博弈。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远处城市的喧嚣,近处雨后的寂静,都成了背景音。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片沉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光芒,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应。
他知道了我知道他是“帮凶”,他知道了我手握他的一些把柄,而现在,他用这种方式,将我们之间那层虚伪的窗户纸,捅破了一个口子。
不是摊牌,而是将这场戏,引向了一个更危险、更不可预测的方向。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他收回了手,重新站直了身体,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专业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句近乎挑明的话和那个暧昧的动作都只是我的幻觉。
“不早了,沈小姐早点休息。”他语气淡然,“明天上午,我们还有一次诊疗会话。我想,我们可以聊得更……深入一些。”
他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背影在露台入口的光影处消失得干脆利落。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我发烫的脸颊,领口处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那微凉的触感。
深入?他想怎么深入?是作为心理医生对我精神的进一步剖析,还是作为……一个撕下部分伪装的男人,对我这个“同谋”的试探?
我握紧了冰冷的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顾沉,你究竟想从这场游戏里,得到什么?
而我又该如何,在你布下的这片迷雾里,找到属于我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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