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在一个月后,恰是春末夏初,万物勃发,百花盛开的时节。
摄政王大婚,新帝赐婚,王妃乃是有救世之功、万民敬仰的“南疆圣女”,这桩婚事从定下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成为载入史册的盛事。整个大周朝,从京城到地方,都沉浸在一片欢庆与忙碌之中。
礼部几乎是倾尽全力,按照最高规制筹备这场旷世婚礼。摄政王府被扩建修缮,雕梁画栋,极尽恢弘与精致,却又在秦湘湘的示意下,保留了她所居住的墨韵堂和祁瑾晏的沧澜院的原有格局,只是内部陈设更为雅致舒适。
皇宫之内,也为未来的摄政王妃准备了独立的宫殿,以示尊崇。
大婚的请柬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地,不仅所有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在受邀之列,一些有名望的乡绅、大商户,甚至南疆、西域等地的友好部族首领,都收到了观礼的邀请。京城的大小客栈早已被来自天南海北的宾客预订一空,街面上张灯结彩,比年节还要热闹几分。
秦湘湘作为准新娘,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大婚的一切琐事自有礼部和王府属官操持,她只需在特定的时辰,试穿那繁复华美、由上百名顶尖绣娘耗时月余方才制成的凤冠霞帔,熟悉大婚的流程礼仪即可。
大部分时间,她依旧留在墨韵堂,或是打坐修炼,巩固着体内那已然圆融如一的蛊灵之力;或是翻阅祁瑾晏命人搜集来的各种古籍杂谈,试图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体系,尤其是那神秘的幽冥宗以及可能与源蛊相关的古老传说。
祁瑾晏则比往日更加忙碌。大婚在即,朝政却不能有丝毫松懈。新政的推行进入了关键阶段,触及了许多旧有利益阶层,暗地里的阻力不小。他需要以更强硬的手段和更精妙的平衡之术,来确保这艘刚刚驶入正轨的巨轮,不会因为内部的倾轧而偏离航向。
同时,对黑巫教、幽冥宗残余势力的清剿也从未停止。陈锋带领的影卫如同最敏锐的猎犬,顺着南疆抓获的那个“幽冥使者”提供的零星线索,在全国范围内又拔除了几个隐秘的据点,抓获了一些小鱼小虾,但真正的核心人物,尤其是那个神秘的“宗主”,依旧如同人间蒸发,毫无踪迹。
这就像一根刺,隐隐扎在祁瑾晏和秦湘湘的心头。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暂时平息,但潜藏在最深处的暗流,从未真正消失。
这日深夜,摄政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祁瑾晏刚刚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窗外月色正好,银辉洒满庭院,带着一丝初夏的微凉。
他起身,信步走向墨韵堂。虽然大婚在即,按礼制他们不宜过多见面,但他还是习惯在夜深人静时,去她院外站一会儿,感受那份独有的宁静气息。
墨韵堂内灯火已熄,想来她已经睡下。祁瑾晏站在院门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负手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冷硬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想到不久后,她将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与他共享这尊荣,也共担这风雨,心中便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期待。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眉心忽然一跳,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阴冷邪异的气息,如同毒蛇吐信般,自远处一掠而过!
这气息极其隐晦,若非他如今功力大进,灵觉敏锐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有人窥视!而且,是高手!
祁瑾晏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周身气息内敛,如同蛰伏的猎豹,目光如电般扫向气息传来的方向——那是王府外围,靠近西侧院墙的一片竹林!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晃,已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竹林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几乎在祁瑾晏动身的同一时间,墨韵堂内,原本已然入睡的秦湘湘,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并非被惊醒,而是体内那融合了源蛊之力的灵蕴,对那股阴冷邪异的气息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与预警!那气息,与幽冥宗、与那地宫中的玉骨骷髅,同出一源!
她立刻起身,甚至来不及更换寝衣,只在外披了一件素色长袍,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院中。她没有像祁瑾晏那样直接追出去,而是双手迅速结印,一股无形的、带着勃勃生机与净化之意的蛊灵之力,以她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悄然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王府核心区域!
这是她结合《万蛊源神经》与自身灵蕴,新领悟的一种防护与探查术法——“灵域感知”。
在她的灵域感知范围内,任何带有恶意或邪异属性的能量波动,都无所遁形!
果然,她“看”到了!在王府西侧竹林的边缘,一道如同阴影般淡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试图翻越院墙遁走!而祁瑾晏,正以更快的速度从后方逼近!
那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秦湘湘那笼罩过来的、令他极度不适的灵域感知,身形猛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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