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种,才是她真正的心意?或者,这两种都是伪装?
那她对他偶尔流露的依赖与关切,又算什么?
墨昱听着主子话语中深藏的痛苦与不确定,心下叹息,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沉默地护卫在侧。
马车继续前行,驶向那座象征着权力却也禁锢着情感的王府。
————
南景司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醒来。
诡异的昏沉感缠绕着他,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缓缓睁开那双妖娆的凤眸,视野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道倚在窗边的红色身影——沈霜刃,或者说,畔月。
她依旧穿着那身刺目的红衣,姿态慵懒,仿佛从未移动过。
听到床榻这边的动静,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南景司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
“公子醒了?”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可还觉得头痛?奴家让人备了醒酒汤。”
南景司没有立刻回应,他撑起身子,目光却锐利如鹰隼,迅速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
陈设依旧,香炉里青烟袅袅,一切都与他“醉倒”前无异,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公子这是怎么了?” 沈霜刃见他神色有异,莲步轻移,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是在找什么吗?”
南景司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指尖触到微温的杯壁,眼神却依旧审视着她:
“我这是……睡了多久?”
沈霜刃面色如常,轻声解释道:“公子饮完那最后一杯酒后,便不胜酒力,伏案醉倒了。是奴家唤来了楼里的小厮,将您小心抬到了床榻上歇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略带羞赧又似好奇的神情,“之后公子似乎梦魇了,睡得很不安稳,额上出了不少汗,还……一直模糊地唤着一位姑娘的名字。”
“梦魇?唤着姑娘的名字?” 南景司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凤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锐光,随即化为更深的怀疑。
他紧紧盯着沈霜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哦?不知本王……我,唤的是哪位姑娘的名字?”
沈霜刃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坦荡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轻轻摇头:
“奴家离得稍远,公子声音又低,听得不甚真切,似乎……是‘何’什么的?又或许是奴家听错了也未可知。”
她将问题轻巧地抛回,同时给出了一个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答案。
南景司心中的疑虑并未因此消散。
他自己的酒量如何,他心中有数,绝不可能轻易醉到不省人事甚至梦魇的地步。
然而,看着眼前这位畔月姑娘——
她与自己素无瓜葛,今日之前甚至不识得自己身份,似乎也没有任何动机和理由加害于他。
难道真是那酒的后劲太猛?还是自己连日奔波,心神不宁所致?
他缓缓饮下杯中温水,冰凉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面上不露声色,甚至对沈霜刃露出一抹略显虚弱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许是近日劳累,让姑娘见笑了。多谢姑娘照料。”
这时,门外传来花城轻柔却清晰的叩门声:“公子。”
南景司神色不变,淡然应道:“进。”
花城推门而入,先是对着沈霜刃微微颔首示意,随即快步走到南景司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快速禀报了几句。
沈霜刃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敏锐地察觉到花城神色间的一丝凝重。
听完禀报,南景司脸上的慵懒笑意稍稍收敛,他站起身,对着沈霜刃依旧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姿态:
“畔月姑娘,今日多谢姑娘照料,本公子家中突然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便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又从腰间解下一枚通体莹润、雕刻着祥云纹的羊脂白玉佩,递到沈霜刃面前,
“这枚小玩意儿,便赠予姑娘,权当今日叨扰的谢礼。”
沈霜刃心中警惕,面上却含笑接过,语气婉转:“公子太客气了,畔月愧不敢当。”
南景司不再多言,带着花城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拂云楼,上了等候在暗处的马车,南景司脸上那副风流公子的神情便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审视。
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花城,声音低沉:“昨夜,可有何异常?”
花城垂首,声音沉稳地汇报:
“回王爷,昨夜卑职在外守候并巡视周围一炷香的时间,而后,畔月姑娘便唤来了楼内的仆役,将您妥善安置在了床榻上。卑职在外暗中观察直至晨起,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接近,畔月姑娘及其侍女也未有异常举动。”
南景司闻言,眼底深处那抹一直不曾散去的疑虑才稍稍淡去些许。
他微微颔首,又问:“那你方才急着禀报,是发现了什么?”
花城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根细如牛毛、却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寒光的银针!
正是那夜在护国寺禅房外,与偷听者交手时,对方射出的暗器之一!
南景司的凤眼骤然眯起,瞳孔微缩,指尖拈起那根银针,仔细端详,
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确认:“豕骨阁的‘青骨刹’?”
“是,”花城肯定道,“根据这银针的形制、淬毒手法,以及那夜交手时对方的身法路数,可以断定,那白衣女子与黑衣男子,皆是豕骨阁的成员无疑。”
听到“豕骨阁”三个字,南景司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反而奇异地松弛了些许。
他缓缓靠向车壁,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根致命的银针。
豕骨阁……他自然知晓这个江湖组织,行事诡秘,专挑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者下手,
虽与朝廷立场相对,但其目标向来明确,很少直接卷入皇室争斗,更倾向于一种“替天行道”的江湖准则。
只要不是南晏修的人,不是朝廷派来专门调查他的,便不算最坏的情况。
他之前最担心的,便是自己暗中谋划之事已被南晏修察觉,如今看来,至少昨夜只是一场江湖势力无意的“窥探”,虽然也需警惕,但威胁等级已然不同。
“回护国寺。” 南景司闭目养神,淡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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