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闷热。
沈霜刃贴着明月楼后墙疾行时,青砖缝隙间钻出的野草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她刚抓住墙头斑驳的爬山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扣住她右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琵琶骨。
站住。
她旋身时三枚透骨针已夹在指间,却在转身的刹那僵住了动作。
南晏修那双淬了冰的眼睛近在咫尺。
沈霜刃手腕一翻,银针无声滑回袖中。
她后撤的步子踢翻了墙角陶瓮,惊起几只正在啄食的灰雀。
南晏修腰间的乌金软剑随着逼近铮铮作响,剑穗上染血的玉环撞在剑鞘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你是豕骨阁的人?他声音里带着未消的杀气,像钝刀刮过青石。
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沈霜刃的睫毛在面纱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左手佯装整理衣襟,实则摸向腰间的鱼皮囊——
厉尘兮给的离魂香正躺在夹层里,隔着布料都能闻到隐约的甘松味。
南晏修的手几乎要触到她的面纱,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道。
沈霜刃猛地扬手,淡黄色粉末混着潮湿的空气爆开,几粒沾到墙头积水的洼处,立刻泛起诡异的泡沫,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南晏修侧头闭气的瞬间,她已踏着歪脖柳树跃上飞檐,青色衣袂翻飞如蝶,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高墙之后。
沈霜刃稳稳落到明月楼三楼,一把扯下面纱,大口喘息。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指尖仍微微发颤。
差点就被发现……
她低喃,嗓音微哑。
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汗珠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在门口停顿了一瞬——是厉尘兮。
他总是这样,看似散漫,实则处处留心。
你这是唱哪出戏?跟人打架了?
厉尘兮端着安神汤推门而入,眉头微皱,靛青色长衫,衣摆绣着暗纹,走动时若隐若现。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窗台,又落回她身上:紫璇呢?
沈霜刃没答话,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碗,仰头一饮而尽。
温热的汤药滑过喉咙,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总算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不安。
她放下碗,瓷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
方才在隔壁,我和紫璇撞见周岩之的心腹与苏丞相的人密会,
她压低声音,他们似乎在商议江淮漕运之事。我们本想暗中探听,却不慎被南晏修察觉,只能分头脱身。
厉尘兮一愣,随即瞪大眼睛:等等,你说谁?南晏修?!
沈霜刃扶额,无奈道:你连他都没认出来?
厉尘兮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就说方才楼下那位俊俏公子怎么瞧着眼熟,原来是陵渊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霜刃摇头:我怀疑他是跟着苏鸣的人来的,但具体缘由尚不清楚。
她翻了个白眼:你没看到周岩之的小厮吗?
厉尘兮摊手,袖中滑出一把折扇,地展开:我只当他是来打探咱们明月楼的底细,更何况今日开业,人来人往的,我哪顾得上细看?
扇面上绘着山水,墨迹淋漓,像是刚画不久。
沈霜刃叹气:也罢,今日确实忙乱。
厉尘兮皱眉,扇子地合上:今日鱼龙混杂,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俩贸然行动,太冒险了!
沈霜刃揉了揉太阳穴: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你。不过幸好,我们没暴露身份。
话音刚落,窗外风声骤紧,一抹紫色身影如燕般掠入,轻盈落地。
紫璇回来了。
她发丝微乱,袖口沾了些许尘土,但神色镇定,显然并未受伤。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中露出一角的密函,朱漆封印已经破损,显然是被强行拆阅过。
甩掉了?
沈霜刃指尖轻叩桌面,目光紧锁紫璇的袖口——那里有一道新鲜的裂痕。
紫璇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时,袖中滑落几片枯叶。
她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仅甩掉了,还顺手带了点回来。
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得封印上那个殷红的字格外刺目。
沈霜刃接过密函时,指尖触到封蜡上残留的温度——这信被拆阅过不久。
漕运路线图?
她展开密函的手突然顿住,羊皮纸上墨迹犹新,几条朱砂标注的路线蜿蜒如血。
厉尘兮突然凑近,发梢扫过图纸:你从哪儿得来的?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紫璇解下腰间染尘的绦带,缓缓道:和阁主分开后,那个穿轻甲的男人追我到城郊。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裂痕,他的弯刀削断我三缕头发。
沈霜刃眸光一凛:墨昱,南晏修的心腹。他的燕回刀能斩断雨丝。
难怪。
紫璇轻哼一声,从茶壶倒出半杯冷茶一饮而尽,我最后躲进了给醉仙楼送货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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