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晏修正要开口,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花虞妈妈尖细的嗓音穿透门板:哎呦各位官爷,这大清早的...咱们姑娘们都还没梳妆呢!
那声音里带着三分讨好七分惊慌,尾音颤巍巍地上扬。
沈霜刃眉头一皱:王爷还不赶紧走?一会儿被抓个现行,明日盛京城就该传遍陵渊王夜宿青楼的闲话了。
南晏修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掠过屏风上挂着的墨色锦袍。
金线暗纹在晨光中忽隐忽现,他系玉带时腕间的青玉扳指与铜镜相撞,发出的清响。
你——沈霜刃话音未落,就见那人径直推开了雕花门扉。
檀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楼下的喧闹戛然而止。
何人喧哗?南晏修的声音像淬了冰。
十几个官兵的刀鞘还磕在楼梯上叮当作响,花虞妈妈鬓边的金步摇正随着她后退的动作乱颤。
阳光从镂空窗棂斜切进来,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锋利的金边。
花虞手里的绢帕地掉在地上。
她瞪圆了眼睛往南晏修身后张望,正对上沈霜刃从内室探出的半张脸。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沈霜刃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花虞立刻用绣鞋悄悄把帕子踢进了门缝里。
你是什么人?敢拦本大爷的路?
为首的官兵梗着脖子喝道,腰间的鎏金令牌随着他拍刀的动作哗啦作响。
南晏修垂眸扫过那令牌,忽然轻笑一声。
这笑声让最前排的官兵不自觉地退了半步,他们这才注意到男子领口若隐若现的蟠龙纹。
什么时候京兆府的差役...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玄铁令牌,日光突然被云层遮蔽,也能在这儿大呼小叫了?
参、参见陵渊王!
带头之人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佩刀滑下楼梯。
后边跟着跪倒一片,花虞妈妈鬓边的珊瑚簪子都歪到了耳后。
南晏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令牌,余光瞥见沈霜刃正借着众人俯首的间隙,猫腰闪进了隔壁雅间。
南晏修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身时袍角在门槛上卷起小小的漩涡,暗纹在晨光中流转如波。
都起来吧。他薄唇轻启,声音似浸着寒潭的水,冷冽而低沉,谁派你们来的?
领头的侍卫额头抵着地面,闻言猛地抬头,却在撞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时又慌忙垂下,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回、回王爷的话......
他喉结滚动,腰间佩刀随着颤抖的身子轻轻作响,卑职奉丞相之命追查苏公子的死因,查到......查到苏公子之前曾来这拂云楼找过月临烟姑娘......
南晏修忽然向前迈了半步,乌皮靴碾过地上半片海棠绢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苏见轩是昨日死在丞相府的,再怎么查,也查不到这拂云楼来吧?
侍卫首领额角的汗珠滑落,嗓音发紧:回王爷,卑职们......都是奉命行事。
南晏修眸色微冷,指尖在令牌上轻轻一叩,发出一声清响。
那好吧。他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拂云楼掌事何在?
他目光扫过众人,本王亲自替你们问就是。
花虞立刻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嗓音柔婉却不失沉稳:回王爷,民女是拂云楼的老板,花虞。
你说,当日苏见轩来拂云楼都发生了什么?
花虞低垂着眼睫,语速不急不缓:回王爷,苏公子是在临烟姑娘挑选入幕之宾那日来的,为临烟姑娘花了一千两......黄金。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苏公子并未临幸临烟姑娘,而是另叫了几个姑娘,宿在了三楼厢房。王爷若不信,可传她们细问。
她心思玲珑,已然听出南晏修这是在护着沈霜刃和拂云楼。
——苏丞相一直对拂云楼虎视眈眈,妄图吞并,为己所用。
花虞经营多年,按律纳税,行事滴水不漏,丞相始终抓不到把柄。
可这次,若让他们借苏见轩之死带走月临烟,即便明知与她无关,也定会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这老狐狸,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南晏修眸色微深,指尖在桌沿轻敲,语气平静: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要调查的吗?
官兵首领哪敢再查,当即俯首:卑职怎敢在王爷面前僭越?既已了解,卑职们便先行退下了。
他躬身倒退几步,正要带人离开,忽听南晏修淡淡道——
慢着。
侍卫们身形一僵,冷汗涔涔。
南晏修指尖轻点桌面,嗓音低沉:回去告诉丞相,若再有下次,本王亲自登门拜访。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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