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树松开湘琴的手时，指腹还残留着她手腕细腻的触感。
他看着湘琴红着脸推开车门，粉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停车场的碎石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住院部大门，才发动车子驶向儿科值班室。
更衣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直树刚脱下外套，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医师，你可算回来了！”林医师推门而入，白大褂上沾着几滴可疑的褐色污渍，“3床那个早产儿突然呼吸急促，我刚给他吸完痰，你快来看看。”
直树立刻穿上白大褂，快步跟着林医师走向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保温箱里的小家伙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监测仪上的心率曲线忽高忽低。
直树俯下身，指尖轻轻搭在保温箱的玻璃壁上，声音低沉而冷静：“血气分析结果呢？”
“刚出来，氧分压65mmHg，二氧化碳分压48mmHg。”
林医师递过化验单，眉头紧锁，“我怀疑是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症，已经安排了胸片检查。”
直树盯着监测仪上的数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先加大氧流量，保持呼吸道通畅。”
他转头看向护士，“准备好无创呼吸机，一旦胸片结果确认，立刻上机。”
小张护士长应声而去，林医师松了口气，拉过椅子坐在直树身边：“你昨晚值了夜班，要不要先去休息会儿？这里有我盯着。”
直树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保温箱里：“不用，我在这儿守着，对了，你今天下午的手术安排好了吗？”
“本来是三点的先天性心脏病修补术，不过患儿家长临时要求推迟。”
林医师揉了揉太阳穴，“说要等孩子奶奶从乡下赶来，我已经让小张护士长联系麻醉科改期了。”
两人正说着，小张护士长拿着胸片报告跑了进来：“江医师，林医师，胸片显示双肺透明度降低，符合RDS表现。”
直树立刻站起身：“通知手术室准备，十五分钟后进行气管插管。”
他顿了顿，看向林医师，“你去准备手术，这里我来处理。”
林医师点点头，起身时拍了拍直树的肩膀：“谢了，等我回来请你喝咖啡。”
直树没应声，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器械。
当他小心翼翼地将气管插管插入早产儿的气道时，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术室外，湘琴端着治疗盘经过，看到直树的身影出现在监护室里，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熟练地调整呼吸机参数，眉头微蹙的样子，心里既骄傲又心疼。
“在看什么？”小张护士长走过来，顺着湘琴的目光看去，“江医师又在救死扶伤了。”
湘琴笑了笑，轻声说道：“他刚下夜班，本来可以休息的。”
“这就是江医师啊。”张护士长叹了口气，“上次为了抢救一个溺水儿童，他连续工作了三十多个小时，最后直接累倒在办公室。”
湘琴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起直树眼底的青黑，想起他昨晚沙哑的声音。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直树发来的信息：“忙完了吗？楼下咖啡厅等你。”
湘琴立刻回复：“马上来。”她跟护士长打了声招呼，快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咖啡厅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直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拿铁。
看到湘琴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喝咖啡？”湘琴坐下，接过直树递来的菜单。
“林医师刚从手术室出来，说要请我们喝咖啡。”
直树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林医师，“不过他好像很忙，让我们先点。”
湘琴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看着直树说道：“你也该休息了，眼睛都红了。”
直树揉了揉眼睛，笑了笑：“没事，习惯了，对了，念安在幼儿园还好吗？”
早上老师发来照片，说他在跟小朋友玩积木，很开心。”
湘琴拿出手机，给直树看照片，“你看，他笑得多可爱。”
直树看着照片里儿子灿烂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他伸手握住湘琴的手，轻声说道：“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带念安去游乐园吧。”
湘琴点点头，脸上洋溢着期待：“好啊，念安一直想去坐过山车。”
两人正说着，林医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三杯咖啡：“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他将咖啡放在桌上，坐下来说道，“刚接到急诊电话，有个车祸受伤的孩子，需要立刻手术。”
直树立刻站起身：“我去准备。”
“不用，你已经很累了。”林医师按住他的肩膀，“这次让我来，你陪湘琴好好休息。”
直树犹豫了一下，看向湘琴，湘琴笑着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直树点点头，转身朝着手术室走去，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湘琴心里充满了骄傲。
她知道，直树不仅是她的丈夫，是念安的爸爸，更是无数患儿的希望。
阳光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浪漫。
这个下午，虽然忙碌，却充满了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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