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理。”游一君颔首,“同时,对这位王副使,面上需以礼相待,尊其名位。他可‘协同处理’军务,但所有具体军令,仍需经你苏明远之手签发。将他高高供起,却让他碰不到真正的兵权。他若识趣,便让他安稳度日;他若不安分……”游一君眼中寒光一闪,“河朔前线,刀剑无眼,军法如山,总有他能‘建功立业’的地方。”
京城,东宫。
太子朱璜接到游一君的密信及那份沉甸甸的《陈情表》,览毕,久久不语。他走到殿外,望着北方,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游卿…… 苏卿…… 尔等苦心,孤岂能不知?”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坚定,“然父皇病体沉疴,受小人蛊惑,孤…… 亦难啊!”
他深知,游一君此举,情理兼备,几乎无懈可击。若朝廷再强行分兵,不仅寒了边关将士之心,更可能真的引发边患。
“李师,”他唤来心腹属官李瀚文,“将这份《陈情表》,连同河朔近日‘裁军’、练兵的实际情况,一并呈送父皇御览。记住,要‘原原本本’!”
“是,殿下。”李瀚文会意,躬身退下。
当这份措辞恳切、事实详尽的《陈情表》和边关实际情况摆在病榻上的梁帝朱辰寿面前时,老皇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虽病重,但并非完全昏聩。边关实情与朝中某些人构陷的“边将坐大、拥兵自重”的景象,似乎并不完全吻合。
而福王朱琨和靖王朱珩得到消息后,更是气急败坏。
“好个游一君!好个以退为进!”朱琨在十王府内,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杯,“裁军?练兵?他这是做给谁看?!还有那个王文都,真是个废物!让他去分权,他倒好,被人一个‘宣抚副使’的虚名就给打发了!”
朱珩焦躁地踱步:“二哥,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躲过这一劫?”
朱琨眼神阴冷:“躲?没那么容易!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告诉我们在御史台的人,继续弹劾!罪名嘛…… 就说他们阳奉阴违,拒不执行朝廷调令,并且…… 勾结匈奴国降将,图谋不轨!那个阿尔木,就是现成的把柄!”
……
河朔大营,暂时的危机似乎得以缓解。王文都接到“河朔宣抚副使”的任命,虽心有不甘,但见游一君等人并未给他实权,只让他负责与部落贸易等杂事,也知道难以插手军务,只得悻悻赴任,暂时偃旗息鼓。
这一日,游一君召来了韩青和阿尔木。
抚边巡骑组建已有月余,效果显着。边境小型冲突锐减,新附部落逐渐安定,甚至开始有部落主动送来牛羊,以示友好。
“韩青,阿尔木将军,你们做得很好。”游一君看着风尘仆仆却精神矍铄的二人,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边境能如此快稳定下来,你们功不可没。”
韩青独臂捶胸:“全仗大人信任,阿尔木将军鼎力相助!”
阿尔木也躬身道:“是游大人和苏将军给了我部族生路,阿尔木只是尽本分。”
游一君走到帐壁前,取下那柄跟随他多年的佩剑,双手捧到韩青面前。
韩青一愣:“大人,这是?”
“此剑名‘守正’,随我多年。”游一君目光沉静,“今日,我将它赠予你。望你持此剑,巡守边疆,秉公持正,护佑我大梁每一寸土地,善待每一个归附的部族百姓。”
韩青看着那柄古朴的长剑,又看向游一君那充满信任与期许的目光,喉头哽咽,独眼中水光闪烁。他深吸一口气,用仅存的左手,郑重接过长剑,紧紧抱在怀中,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如铁:“韩青…… 必以此剑,守土安民,至死方休!剑在,人在!”
游一君扶起他,又看向阿尔木:“阿尔木将军,你的忠诚与勇毅,我已看在眼里。我已奏请朝廷,擢升你为河朔军抚夷中郎将,秩比千石,专职协理边境各部事务。望你日后,能成为连接大梁与草原的桥梁。”
阿尔木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游一君。他一个降将,竟能被授予如此重要的实职!他勐地单膝跪地,用生硬的梁语,激动道:“游大人知遇之恩,阿尔木万死难报!必以此残躯,效忠大梁,效忠大人,永不负今日之信!”
看着眼前这两位历经磨难、却愈发坚韧的将领,游一君心中感慨万千。个人的成长,军队的凝聚,边防的巩固,便是在这一次次的危机与挑战中,砥砺而成。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匆匆入帐,呈上一封密信:“大人,京城急件!”
游一君拆开一看,是太子朱璜的亲笔。信中告知他,福王、靖王及其党羽并未死心,近日又在御史台掀起弹劾浪潮,罪名直指他“勾结敌将阿尔木,心怀叵测”,要他万分小心,并尽快设法自清。
游一君将信递给苏明远和雷大川传阅。
雷大川看完,又是勃然大怒:“狗日的!没完没了!阿尔木将军为我们立下多少功劳?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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