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彻骨的寒意,比冬雨更冷,攫住了游一君!
从他被迫反杀赵德起,就已落入校尉张承岳的网中。
提拔什长,是架在火上烤。
调前锋营当队正,更是把他和王彪这条恶犬丢进角斗场!
王彪的死,并非结束,而是更残酷绞杀的开端!
“嗬… 嗬嗬…”
看着王彪因失血而惨白的脸,听着他怨毒的嘶吼。
回想这步步惊心的日子,想着张承岳如同摆弄蝼蚁般操控生死……
荒诞、愤怒、冰冷的情绪直冲头顶!
游一君笑了!
笑声穿透厮杀声与雨声,冰冷、嘲讽,又带着一丝近乎疯狂的残酷!
既然都是棋子…
既然命运早已设定…
那就改一改规则!
他不再看濒死的王彪,目光如电扫过战场。
前方,百夫长咽喉插着一支漆黑弩箭,捂颈栽落马下!
主将猝死!前锋营瞬间大乱!
“百夫长死了!”“快跑!”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阵型彻底崩溃!
敌军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压上!
千钧一发!
游一君扔掉断箭,箭步冲到百夫长倒地处。
在混乱的践踏中,奋力抓起那杆染血的指挥令旗!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爆发出撕裂般的咆哮,盖过一切喧嚣:
“稳住!!!”
怒吼如惊雷炸响!
慌乱的士卒被这股狂暴的气势所慑,动作猛地一滞!
“弓箭手!后阵!三轮齐射!压制!”
令旗直指敌军,声音决断如铁。
“第七队!能喘气的!跟我!绕右翼!捅腰眼!”
“想活命的,冲!”
他此刻爆发的凶悍气势,那杆染血的令旗,还有 “想活命” 的呐喊,成了绝望中的唯一指引!
混乱中出现凝滞!
几个什长、老兵下意识地向他靠拢!
“听队正的!放箭!”
有人嘶声响应!
稀稀拉拉的箭矢升空,虽力道不足,却迟滞了敌军的冲锋。
“跟我冲!”
游一君不再犹豫,一手持刀,一手高擎令旗。
率先冲向敌军侧翼一个薄弱的结合部!
身后,瘦猴、张头儿等十几个被点燃血性的第七队士卒,嚎叫着紧随其后!
这是自杀般的迂回冲锋!
人数极少,时机却刁钻至极!
敌军正面被弓箭吸引,侧翼猝不及防!
“杀!”
游一君率先撞入敌阵!
佩刀化作致命凶器,劈砍撩刺,只求最快放倒敌人!
身边的第七队士卒爆发出惊人战力:瘦猴红着眼乱捅长矛,张头儿老辣地劈砍关节……
精准凶狠的侧翼突袭,像烧红的刀子捅进牛油!
敌军薄弱的结合部瞬间被撕开!
混乱向敌阵深处扩散!
正面压力骤减,原本濒临溃败的士兵鼓起余勇反扑!
惨胜。
敌军退去,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前锋营伤亡过半,军官损失惨重。
游一君和身边仅存的七八个第七队士卒,浑身浴血如地狱恶鬼,相互搀扶着站在尸堆中。
他手中的令旗浸透鲜血,破烂不堪,却仍倔强地指向天空。
他是前锋营此战少数活下来的军官。
战后的中军帐,血腥气浓重如实质。
校尉张承岳端坐虎皮椅,面沉似水。
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白布盖着的王彪尸身,手腕包扎的破布已被血浸透成深褐色。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游一君手中那本用油布包裹、沾着血污的账册上 —— 这是从王彪身上搜出的,记录着赵德、王彪等人替校尉克扣倒卖军资的罪证!
张承岳盯着账册,眼神变幻。
这本账册对他而言,亦是柄双刃剑。
终于,他脸上的阴沉化开,变成皮笑肉不笑的赞许。
他拿起桌上一枚新的、更厚重、纹饰繁复的铜质腰牌,随手扔了过来。
“做得不错。”
声音听不出喜怒。
“前锋营队正。现在起,你是正式队正了。”
他身体微倾,目光带着洞悉人心的压迫,锁住游一君的眼睛:
“记住我的话,记住你今天的作为。在这军营,更大的棋盘上,只有两种人:下棋的,和被吃掉的。你想做哪一种?”
铜质腰牌入手沉重冰凉。
寒意渗入掌心被震裂、又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刺痛尖锐。
游一君紧握这用血与命换来的腰牌,金属棱角硌着皮肉。
王彪的嘶吼、校尉的 “棋盘论”、赵德的死状…… 一切瞬间串联!
王彪的死,远非结束!
这只是另一场更残酷绞杀的开端!
张承岳是冷酷的执棋者!
而他游一君,不过是从一枚必死的卒子,爬到了勉强 “有资格被吃掉” 的车马之位,仍是棋子!
帐外,隐约传来少年劫后余生的尖细笑声,夹杂着士卒粗豪的应和。
笑声穿透帐帘,混合着战场的血腥与尸焦味,飘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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