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乌镇,水汽氤氲。
隐居于此的赵太傅早已改名赵三,每日扛着锄头,装作一个地道的农人。
可这夜的暴雨,却将他从乡野的平静中,狠狠拽回了当年的血色宫闱。
他梦见了那场漫天大雪。
他跪在冰冷的雪地里,面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孩童。
他们缺胳膊少腿,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死寂,空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
他们伸出仅存的断指,齐齐指向他。
“你烧了我的庙,为什么不烧我的心?”
稚嫩的童音汇成一道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赵三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了里衣。
窗外雷声滚滚,映得他脸色惨白如纸。
他喘着粗气,下意识摸向床头,却摸到了一片冰冷坚硬的木头质感。
他颤抖着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一枚巴掌大小的木偶静静躺在他的枕边。
那木偶的眉眼,赫然是当年他亲手下令焚毁的织魂祠前,那尊守门童像的模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不是在做梦。她……回来了。
赵三连滚带爬地扑到灶膛边,哆嗦着将那枚木偶扔了进去。
他划亮火折子,枯柴遇火,噼啪作响,火焰瞬间舔舐上木偶的身体。
就在火光燃起的那一刻,木偶原本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
那双用黑漆点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就那样冷冷地注视着他,任由火焰将自己吞噬,直至化为一滩漆黑的灰烬。
赵三瘫坐在地,牙齿不住地打颤。
烧了庙,烧了像,可那颗复仇的心,又该如何焚烧?
同一时间,数千里外的沧州。
新任巡抚使萧无咎的队伍,被当地最大的豪族王氏拦住了去路。
王氏家主端坐于马上,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萧大人,如今龙椅上那位名不正言不顺,天命已乱,这赋税,恕我王氏不能再交了。”
他身后,是数百名手持农具和刀棍的族人,个个面露凶光。
萧无咎年轻的脸上不见丝毫怒意,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淡然地挥了挥手,命人将刚刚颁布的《民约十六条》张贴在村口最显眼的石碑上,而后便领着队伍安营扎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王氏家主嗤笑一声,只当这是个没卵用的软蛋书生。
然而,当夜,怪事发生了。
整个王家村,上至家主府邸,下至佃户茅屋,所有人家的大门门把手上,都被一圈圈纤细的金线悄无声息地缠绕了起来。
那金线在月下泛着诡异的光,比蛛丝更细,却比钢索更韧。
次日清晨,睡眼惺忪的村民推开家门。
“嘣……”
一声声清脆的断裂声,仿佛无数琴弦同时崩裂,响彻了整个村庄。
门开了,金线断了。
可每一个推门而出的人,都在自家的枕头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木偶。
木偶的样式各不相同,有的是扛着锄头的农夫,有的是捻着纺锤的织女,但无一例外,所有木偶的眉心,都用金漆点上了一点殷红的标记。
王氏家主看着枕边那个与自己面容酷似的员外郎木偶,眉心那点金漆,宛如一滴干涸的血。
他想起昨夜那坚不可摧的金线,若是缠绕在脖子上……
半个时辰后,满载着赋税的粮车,恭恭敬敬地停在了萧无咎的营帐之前。
自此,沧州再无人敢抗令。
北境,雁门关。
察访司统领韩昭一身玄色劲装,按着腰间的佩刀,冷冷看着面前那座拔地而起的七层石塔。
守关将军李莽一脸桀骜,抱着臂冷笑:“韩大人,这不过是末将为镇压妖邪所建的镇妖塔,您也要管?”
韩昭的目光越过他,望向塔内那些被铁链锁住、形容枯槁的流浪艺人。
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左手小指上,曾有佩戴尾戒的痕迹。
这是当年谢氏亲族的标志。
“谢氏余党?”韩昭的声音冷得像冰,“李将军,你好大的胆子。”
她懒得废话,直接下令:“拆。”
李莽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怨毒而诡异:“韩昭,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拆了塔,等她来找你的时候,可别后悔。”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轰……”
塔基轰然开裂,数十根比发丝还细的金线如活物般从裂缝中激射而出,瞬间穿透了李莽的四肢,将他死死钉在了身后的石柱上!
鲜血顺着金线汩汩流淌,李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座石塔。
塔顶悬挂的铜铃,在无风的戈壁上疯狂摇晃,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伴随着铃声,一阵阵孩童的合唱,幽幽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红裙走,金线流……”
“欠命的,都要回头……”
韩昭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京城,一间潮湿破败的陋室里。
云娘躺在床上,生命的气息已如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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