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烟尘漫卷。
沈风亲率近五千步骑混合的精锐,以张绣铁骑为先锋,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迅速推进至石阳附近。
石阳,本是笮融为围攻雩都而设立的前线大营,城防远不如安平坚固,更遑论豫章郡治南昌。此刻城内仅有千余叛军留守,主将听闻沈风大军压境,惊得魂飞魄散,一边飞马向雩都大营的笮融告急,一边下令紧闭四门,将所有兵力收缩上城,企图凭借城垣做困兽之斗。
沈风大军于石阳城外三里处扎下营寨,中军大帐迅速立起。诸将簇拥着沈风与贾诩,登上一处高坡,眺望石阳城。
只见城头叛军旗帜杂乱,守卒往来奔走,显得慌乱而无章法,但人数确实不少,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墙垛。
龚都见状,立刻抱拳请战,声如洪钟:“主公!区区千余乌合之众,据守此等小城,何足挂齿!末将愿领本部兵马为先锋,半日之内,必破此城,将守将首级献于帐下!”
他麾下兵马新至,未曾参与安平苦战,正是士气高昂,求战心切之时。
沈风目光沉静,未置可否,转而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文和先生,你以为如何?”
贾诩轻抚着稀疏的胡须,浑浊的老眼眯成一条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龚将军勇猛可嘉,然…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他伸手指向石阳城:“此城守军,皆知我大军兵临城下,更知雩都被围,笮融主力难以速援。其心已怯,其志已摇。此时若强攻,彼等退路全无,必作困兽之斗,纵然能下,我军亦难免折损。不如…围三阙一。”
“围三阙一?”龚都一怔。
“不错。”贾诩点头,眼中闪烁着智谋的光芒,“我军可大张旗鼓,于北、东、西三面布阵,摇旗呐喊,作出猛攻之势。独留南门不围,甚至可故意示弱,让出一条‘生路’。”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派嗓门洪亮的军士,于城下喊话,言明只诛首恶笮融,胁从不问。凡弃城投降或自行南逃者,皆可活命。如此,城内守军见有生路,岂肯再为笮融卖命?其军心必溃!届时,或可不成而屈人之兵,纵有顽抗,亦难成气候,我军可轻易击破,损失降至最低。”
沈风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道:“文和先生此计大善!不战而溃敌之兵,方为上策!”
他当即下令:“就依先生之计!周仓,命你部于北门擂鼓佯攻,制造声势!曹性,带你神臂营于东门列阵,箭矢上弦,施加压力!龚都,你部在西门外摆开攻城器械,做出即刻便要蚁附攻城的姿态!南门…只派少量游骑监视,故意露出破绽!”
“张绣,带你骑兵在南门外埋伏,若真有溃兵出逃,不必拦截,任其离去,但需尾随追击,驱赶他们,扩大其恐慌,让他们将恐惧带回南昌!”
“再选大嗓门军士,轮番至三门喊话!”
“诺!”众将轰然应命,虽有些将领如龚都仍觉不过瘾,但对贾诩的计策和沈风的决断皆无异议,立刻分头行动。
刹那间,石阳城北、东、西三面,战鼓隆隆,号角连天,吴郡兵马的旗帜如林般竖起,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仿佛下一刻就要发起总攻。尤其是东门外,曹性的神臂营张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带给城头守军巨大的心理压力。而西门外,龚都指挥士卒扛着云梯意图登城,让守军胆战心惊。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门,只有寥寥数十骑在外游弋,显得“防备松懈”。
与此同时,洪亮的劝降声在各门外响起:
“城内弟兄们听着!我等乃吴郡沈府君麾下,只诛叛贼笮融!尔等皆是被胁从,只要放下兵器,出城投降,或从南门自行离去,绝不加害!”
“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弃暗投明,方是生路!”
“想想家中父母妻儿!何必为笮融陪葬!”
声声呼喊,如同重锤,敲打在早已军心浮动的守军心头。他们看着城外三面如狼似虎的敌军,再看看“无人防守”的南门,求生欲迅速压过了对笮融的恐惧和对军法的忌惮。
开始只是零星几个胆大的士兵趁军官不备,偷偷缒下城墙,发足向南狂奔。很快,逃跑的人越来越多,从涓涓细流演变成溃堤洪流。军官们起初还想弹压,但见大势已去,甚至不少低阶军官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不过半日功夫,石阳城内千余守军,竟逃散大半!剩余三四百死忠或来不及跑的,见人心已散,知城不可守,在主将带领下,竟也打开南门,仓皇出逃。
张绣的铁骑如幽灵般出现在溃兵身后,并不急于砍杀,只是不紧不慢地驱赶、追击,用马蹄声和呼啸声不断加剧溃兵的恐慌,让他们如同丧家之犬,拼命向着雩都方向逃窜,也将“沈风大军不可敌”的恐怖消息,一路散播开去。
沈风大军几乎兵不血刃,便占领了石阳大营,缴获了笮融留下的大量粮草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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