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孟津大营灯火初上,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中军大帐内,沈风依旧伫立在那张羊皮地图前,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并州的山川河流都刻入脑中。
曹性焦躁地踱着步,甲叶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将军!难道我们就真这么眼睁睁看着?牛辅段煨那些西凉杂种龟缩不出,韩馥也是个没卵子的孬种!可咱并州的老乡们正在遭难啊!胡骑过境,那是要血流成河的!”
他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连河内乡音都异常清晰,眼中满是乡梓遭劫的愤懑与焦灼。
沈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的太行山脉,最终停留在上党郡的位置。那里,如今已是烽火狼烟。
“德修,”沈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你说的对,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
曹性精神一振,猛地停下脚步:“将军!你下令吧!咱神臂营的弟兄没一个孬种,就算只有五百人,也能撕下他胡骑一块肉来!”
沈风转过身,目光扫过曹性急切的脸庞,摇了摇头:“五百精锐,投入并州广袤之地,与数万贼胡联军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顷刻间便会粉身碎骨。这不是勇武,是愚蠢。”
曹性闻言,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满脸不甘与痛苦。
“但是,”沈风话锋一转,走到帐中地图前,“力量,并非只体现在正面冲杀。并州如今如同一片黑暗的丛林,牛辅、韩馥乃至朝廷,都已背过身去。这片黑暗中,百姓流离,豪强自保,溃兵四散…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代表并州的区域划了一个圈:“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做那扑火的飞蛾,而是要学会在这片黑暗里,点燃第一堆篝火。”
曹性面露困惑:“点燃篝火?将军,末将愚钝…”
沈风眼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牛辅他们想坐山观虎斗,等待白波、匈奴与并州残余势力彼此消耗。这给了我们一个短暂的时间窗口。我们要去的,不是与贼胡主力决战,而是要去‘收集’。”
“收集?”
“收集溃散的汉军,收集无主的堡寨,收集惶惶的人心,收集那些被遗忘的、却依旧心向汉室的微光。”沈风的声音逐渐有力,“并州无主,秩序崩塌,这正是英雄崛起之时,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这五百人,不是去打仗的,是去做一颗种子,一颗能在并州这片焦土上生根发芽的种子!”
他看向曹性:“德修,你是并州军老人,郝萌部旧将,在河内、上党乃至西河郡,可还有信得过的旧部?可知哪些地方豪强可能心向朝廷?可知哪些险要之处可供暂栖?”
曹性闻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凝神思索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有!将军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党失陷,但郡南诸县未必全部沦丧!潞县、壶关一带地形险要,或有军屯、豪强据守!末将有一旧友,曾任屯长,就在潞县附近驻防!还有,西河郡那边,几家大户与匈奴素有仇怨,或可引为奥援!”
“好!”沈风赞许道,“这就是我们的方向。我们不能大军开拔,那样目标太大,立刻会被牛辅察觉阻拦,更会引来白波和匈奴的注意。我们要化整为零,分批潜渡黄河,以商队、流民、溃兵等各种身份,悄然向上党、西河方向渗透。”
他走到案前,提起笔,语气决断:“我会立刻修书一封。送往洛阳…给蔡公,陈述并州胡患之危,恳请他在朝中斡旋,不求发兵,只求一个‘名分’,哪怕是一个‘行护匈奴校尉’、‘并州讨逆从事’之类的空头衔也可!有了朝廷正式任命,哪怕出自董卓控制的朝廷,我们行事便多了几分大义名分,更能吸引人心!”
沈风手中的笔在粗糙的麻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烛火将他的侧影投在帐壁上,显得愈发挺拔而坚定。
“名分是火种,能点燃人心中的忠义。”他头也不抬,声音沉稳,“蔡公虽无实权,但其声望远达州郡。即便董卓暴虐,亦不敢轻易动他。有他发声,我们便不是无诏擅动的叛军,而是心系社稷、临机决断的义师。”
曹性眼中的火光重新燃烧起来,不再是之前的焦躁,而是被一种更具韧性的决心所取代。他凑近地图,粗壮的手指点在黄河几处渡口:“孟津往北,平阴津、河阳津皆有牛辅军哨卡,大股人马难以悄渡。但下游数十里处,有一小渡,名为风陵渡,水势相对平缓,平日仅有渔舟往来,守备松懈。我可带熟悉水性的弟兄先行,控制渡口,接应后续人马。”
“甚好。”沈风点头,“首批人马,由你亲自带队,精悍者五十人足矣。伪装成贩运皮货的商队,车辆夹层暗藏兵甲弓弩。渡河后,不必急于汇合,分散潜入上党郡南部,联络你那位旧友,探查潞县、壶关虚实,寻找可立足的据点。”
“末将领命!”曹性抱拳,声如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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