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色深沉如墨。
魏国公府门前,等候的家丁们,开始感到了一丝不安。
按理说,从东宫到国公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可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四公子的马车,却迟迟不见踪影。
“会不会是太子殿下留四公子在宫中歇下了?”一个年轻的家丁搓着手,试图驱散寒意。
“不可能,”为首的老管事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宫里有规矩,外臣无故不得留宿。再说,太子殿下已经派人传过话,说只是用晚膳。这么久了,早该回来了。”
“再去个人看看!快!”管事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又过了半个时辰,派去的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已是毫无血色。
“不……不好了!管家!”那家丁的声音都在发抖,“东华门那边……出事了!咱们府上的马车翻在路边,拉车的马也死了!地上……地上全是血!”
管家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栽倒在地。
消息传回内宅,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炸响。
谢夫人刚刚脱下外袍,准备歇下。
听到这个噩耗,她当场就软倒在了榻上。
她的脸在一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又来了。
那种眼睁睁看着骨肉从自己生命里被剥离的恐惧,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快……快去报官!不!去东宫!去东宫问太子殿下!”大哥徐允恭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慌乱,下达着命令。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乱。
父亲不在家,他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去!”二哥徐增寿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已是铁青一片,双拳紧握,眼神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天子脚下,动我们徐家的人!”
他抓起墙边的一把佩刀,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徐允恭一把拉住了他,厉声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去问话,还是去杀人?!”
他死死地按住自己这个几近暴走的弟弟,然后转向身边的亲信家丁,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说道:“立刻备马,去东宫求见太子殿下。就说……就说四公子在回府途中,遭遇不测,请殿下……定夺!”
东宫,文华殿。
朱标刚刚换下常服,正准备歇下,一名小太监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死灰般的恐惧。
“殿……殿下……不好了……”
当他听完那断断续续的禀报后,朱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踉跄一步,扶住了身旁的桌案,才勉强没有倒下。
景曜……出事了?
就在他东宫的门口?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是自己!
是自己没有坚持,没有派东宫的卫率护送他!
如果自己当时再强硬一点,如果……
一股巨大的悔恨瞬间将朱标吞没。
他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来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殿外大吼,“备驾!孤要去见父皇!”
他不敢想象,若是景曜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去面对魏国公府,如何去面对那个视儿子如命的谢夫人。
他更不敢想象,当他那个脾气暴烈的父皇,得知这个消息后,将会掀起怎样一场滔天风暴!
他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便提着灯笼,疯了一般地,向着父亲所在的奉天殿跑去。
奉天殿内,灯火通明。
朱元璋还在批阅着奏折。
北伐在即,千头万绪,他几乎每日都要忙到深夜。
当他看到自己那个一向稳重的长子,此刻竟衣衫不整,面无人色地闯进来时,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标儿,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朱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父皇……儿臣……儿臣有罪!”
他将徐景曜遇袭失踪之事,原原本本地,禀报了一遍。
偌大的奉天殿,瞬间落针可闻。
朱元璋脸上的表情,在听完之后,并没有如朱标预想的那般勃然大怒。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朱标却知道,这,才是父皇真正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朱元璋才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人,是在你东宫门口,丢的?”
“是……是儿臣疏忽……”朱标的声音都在发抖。
“好。”朱元璋点了点头,他缓缓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只青瓷茶杯。
“好啊。”
“天子脚下,皇城之内。”
“咱的太子,刚宴请完的臣子,就在宫门口,就在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劫了。”
“这是在打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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