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张雨晴照旧每天忙着跑城里做买卖,日子在连轴转的忙碌里飞快溜走,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这天她难得歇在家,不用往城里赶,连日的奔波让她累得狠了,早晨便没像往常那样早早起身。李翠红瞧着闺女睡得沉,心疼她这些日子的辛苦,便是日上三竿也没舍得叫她,只自己默默做好了早饭,在堂屋守着,等她醒了一起吃。
正这时,张海棠和于海荣夫妻俩掀开门帘进了屋。这年代的房子多是三间瓦房,没什么隔间,中间是厨房,东西两边各一间卧房,张雨晴睡在东屋炕上,从堂屋一眼就能望见。
张海棠瞥见炕上熟睡的人影,当即皱紧了眉:“这都啥时辰了还睡?一个丫头片子,不早点起来搭把手干活,愣是睡到晌午,像话吗?”
于海荣跟着帮腔,眼神扫过李翠红时带着几分不屑和挑剔:“就是!你们也太惯着了。丫头家家的,现在不帮衬家里,等嫁去别人家,倒是替外人忙活,养着有啥用?”
李翠红垂着眼没接话。她太了解婆婆的性子,嘴厉害不说,打心眼儿里就嫌雨晴是个姑娘,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不多时,张瑞清从外头进来,裹着一身寒气,径直走到火盆边搓手:“爸,妈,你们早饭吃过了?”
张海棠见儿媳妇不理自己,便转头冲儿子发作:“我刚跟你媳妇说,雨晴都多大了,睡到这时候你们也不管,就这么惯着!再过一年半载就得嫁人,我早说过,生丫头就是赔钱货!”
张瑞清把手凑到火盆边烤着,眉头拧了起来:“爸,您这话说的啥?现在都讲男女平等,咋还重男轻女?闺女儿子不都是咱的亲骨肉?”
于海荣没接话,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狠狠剜了眼炕上的张雨晴。屋里静了几秒,她悄悄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张海棠,示意说正事。
张海棠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语气沉下来:“今天来,是跟你们要抚养费。你是老大,得带个好头。快过年了,今年腊月,给我10块钱。”
李翠红刚要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去年才要了5块,今年一下子翻了倍。这些天手里是宽裕了些,可那都是闺女起早贪黑挣来的辛苦钱,她实在舍不得。她悄悄看向张瑞清,眼里满是为难。
张瑞清接收到妻子的眼神,转头对张海棠说:“爸,我是老大,带头应该的。可瑞国、瑞文那俩弟弟,前年的抚养费还没给您吧?您总得一碗水端平。赡养老人是本分,可您光盯着我要,他们不给您就不管,这也太偏心了。瑞伟是妹妹,嫁出去了我不跟她比,可俩弟弟家条件比我们好多了,您咋就单揪着我不放?”
于海荣一听这话,当即瞪圆了眼:“我是你妈,生你养你,这钱我想咋要就咋要!他们给不给是他们的事,你是老大,就得先给!”话里的火气像火星子似的,“啪”地溅了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张雨晴早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
她一直眯着眼睛没吭声,耳朵却把屋里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上一世的记忆像针似的扎在心里——父母老实巴交,总被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拿捏,受了气也只会往肚子里咽,从来不敢像这样跟长辈顶一句。可刚才,父亲那句“男女平等”“都是亲骨肉”撞进耳朵里,张雨晴心里猛地亮堂了一下,像被谁拨开了一团迷雾。
她缓缓睁开眼,炕边的窗户纸透着灰蒙蒙的光,照见屋里的陈设。这年代睡觉向来穿得厚实,她身上套着打了补丁的秋衣秋裤,坐起身时棉絮在被窝里窸窣响。她先抓过搭在炕沿的棉袄穿上,粗布面磨得脖子发痒,又利落地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这才下了炕,棉鞋踩在冰凉的土地上没出声。
“爷,奶。”她开口时声音还有点刚醒的沙哑,却透着一股稳稳的底气,“我爸刚才说的对,姑娘儿子,都是爹娘的孩子。”
张海棠和于海荣都愣了,没料到这丫头醒了,更没料到她敢接话。
张雨晴迎着他们的目光,继续道:“我知道您二位一向不待见我,可没办法,我偏偏就生在这个家了。您要是实在看着心烦,往后大可以不来我们家,省得您添堵,我也清净。”
于海荣刚要瞪眼,张雨晴已经转向张海棠,语气平平静静:“我也知道,您疼二婶家的富贵弟弟,他是您的长孙;也偏疼三叔,老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在您这儿再准不过。可我爸也是您亲生的,您就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偏得太离谱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张海棠脸上,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别看我年纪小,谁真心疼我,谁拿我当赔钱货,我心里都有数。就说去年冬天,我跟富贵弟弟在院里玩,您从外头回来,兜里揣着个红苹果,二话不说就塞给了他。我就在边上站着,眼巴巴瞅着,那苹果红得发亮,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那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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