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积压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张明远那句“物害”的指控,太过惊世骇俗。这已不是简单的医术之争,而是直指宫闱深处可能存在的阴谋!
周礼仁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陛下!张明远血口喷人!宫中用度皆经内府监严格核查,岂会藏污纳垢?他这是构陷!是欲搅乱宫闱啊陛下!”
几个老太医也纷纷跪倒,口称冤枉,殿内一时只剩下惶恐的呼吸声。
张明远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极其凶险,但他没有退路。他迎着朱元璋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补充道:“陛下,正因宫闱重地,才更需清明!臣并非指责任何人,只是怀疑有‘物’不妥。为保娘娘万全,彻查源头,清除隐患,方是上策!若查而无事,正好还六宫一个清白,臣甘领妄言之罪!”
他以退为进,将“彻查”与“皇后安危”和“宫闱清白”牢牢绑定。
朱元璋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龙椅扶手,骨节发白。他看看脸色依旧苍弱的马皇后,又看看跪了一地的太医,最后,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定格在张明远身上。
“好。”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金石交击的脆响。
“传朕旨意,坤宁宫一应日常用物,全部封存!由张明远……及内官监派人共同查验!”他没有完全信任张明远,加入了制衡。
“周礼仁,”朱元璋的目光转向地上颤抖的院判,“你太医院,上下肃清,配合张明远,给朕好好查!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冷哼一声,未尽之语让周礼仁浑身一颤。
“臣……臣遵旨!”周礼仁叩首,低垂的脸上,怨毒与恐惧交织。
……**
风波暂歇,张明远被允许在坤宁宫偏殿的一间小屋暂住,方便随时照料皇后,也变相被限制了自由。
压力巨大,但他心志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证据。
封存的物品陆续被送来,堆了半个偏殿。张明远一头扎了进去,像一台检测仪,凭借着他超越时代的药学知识和敏锐的观察力,逐一筛查。
香料、胭脂、药材、甚至皇后常抚摸的一块玉佩……他或用银针试探,或用水浸、火燎观察气味变化。
过程繁琐而细致,进展缓慢。
连续两日,他一无所获。周礼仁那边也毫无动静,只是每日例行公事般送来一些无关痛痒的药材记录。
就在张明远有些焦躁,怀疑自己是否判断失误时,转机出现在一个傍晚。
他正对着一堆晒干的药材样本发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张……张太医,小人……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张明远抬头,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药童,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短褂,身子瘦弱,但一双眼睛格外清亮,带着敬畏和一丝渴望看着他。
“你是?”
“小人林庆云,是太医院药局的见习药童。”少年有些紧张地搓着手,“平日里就负责打扫、整理药材。听说张太医您在为娘娘寻病因,小人……小人仰慕您的医术,想……想来跟着学点东西,打打下手也好。”
张明远心中一动。他现在孤立无援,确实需要帮手。这少年眼神干净,不像是有太多心机的样子。
“你懂药材?”他问道。
“懂一些!小人家里原是开生药铺的,从小认得些草药。入了药局,也跟老师傅们学了不少炮制之法。”林庆云连忙回答,语气带着点小自豪。
“炮制之法……”张明远若有所思,他之前就怀疑太医院的药材进出和炮制可能有问题,“好,那你便留下,帮我整理这些药材样本,按品类、产地、入库批次分开。”
“是!谢张太医!”林庆云喜出望外,麻利地开始干活,动作娴熟,对药材如数家珍。
有了帮手,效率果然提升。林庆云不仅手脚勤快,而且对药材的性状、气味异常敏感。
第三日,当林庆云整理到一批标注为“岭南上供”的“安神木”,准备用于制作熏香时,他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张明远立刻警觉。
林庆云拿起一块深褐色的木片,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又用手指捻下一点碎屑,迟疑道:“张太医,这安神木……气味似乎比小人之前在药局见过的,多了一丝极淡的辛辣气,而且……质地好像也更脆一些。”
张明远心头剧震!立刻接过那块木头。
他之前检查过香炉里的成品香,气味混合,难以分辨。而这原料,更容易发现问题!
他仔细闻嗅,果然!在那股固有的木质清香下,隐藏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刺激性的异样气味!若非林庆云这种常年与药材打交道、嗅觉灵敏的药童,极难发现!
“庆云,你立了大功!”张明远压抑着激动,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林庆云受宠若惊,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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