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检查了门窗。
门闩完好,并无撬痕。窗户插销亦是从内扣死,窗纸完好。
他轻轻推开一扇窗,窗外是小片竹林,幽深静谧。
“当日可曾查验窗外地面?”王曜问。
郝古哼了一声:
“自然查过,竹林地面落叶层积,并无明显脚印。即便有,经过这几日,也早没了。”
王曜不置可否,目光落在那些倾倒的家具上。
搏斗痕迹明显,但……他走到一面墙壁前,上面挂着一幅山水画轴,此刻已有些歪斜。
他轻轻掀开画轴,后面墙壁并无异常。他又检查了书架、多宝格等可能藏匿之处,皆无所获。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眼角余光瞥见书案底下,靠近里侧桌腿的阴影里,似乎有一点微光。
他蹲下身,伸手探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
取出一看,竟是一枚寸许长、做工精致的银质耳挖勺,一端还缀着细小的珍珠。
此物绝非赵贵这等商人常用,更像是内眷或精致人物之物。
“此物……案卷中未曾记载。”
王曜将耳挖勺示于郝古。
郝古凑近一看,眉头紧锁:
“确实未见,或是龙氏或其他仆役不慎遗落?与案情未必相关。”
王曜未反驳,只是小心地将耳挖勺用另一块布帕包好,与先前取的褐色污渍样本一同收入怀中。
他起身,最后环视一遍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书房,对郝古道:
“郝贼曹,现场已验毕,接下来,需询问赵贵妻室龙氏及相关仆役。”
郝古虽不情愿,但职责所在,只得道:
“龙氏及其贴身丫鬟暂居城南其娘家。仆役皆已遣散,需逐一寻回问话。”
王曜道:“那就先从龙氏问起吧。”
二人离开赵宅,重新贴上封条。
回到县衙,已是午时。王曜向董迈简要禀报了现场查验情况,并提出欲询问龙氏。董迈自然应允,吩咐郝古安排。
下午,在县衙一间偏室内,王曜见到了赵贵之妻龙氏。
龙氏年约三旬,面容憔悴,双眼红肿,身着素服,由一名小丫鬟搀扶着,见到王曜与郝古,只是垂泪。
王曜语气温和,先安抚几句,然后开始询问案发当日情形。
龙氏所述与案卷笔录大致无异:
她于申时末从城外寺庙进香归来,推开书房门便见丈夫倒地身亡,惊骇之下呼救,仆役赶来,才发现现场封闭。
“夫人离去时,赵掌柜可在书房?他可曾说过有何异常?”王曜问。
龙氏抽泣道:
“妾身午膳后便出门了,离家时夫君尚在书房算账,并无异常。他只说有些疲累,要小憩片刻,吩咐无事莫要打扰。”
“赵掌柜平日可有仇家?或与人有无债务纠纷?”
龙氏摇头:“夫君为人虽精明,但做生意向来和气,纵有借贷,亦是循规蹈矩,妾身未曾听闻有结下深仇大怨者。那字条……妾实不知是何人所为。”
她言语哀切,不似作伪。
王曜又问了几个细节,如赵贵近日行为有无异常、家中财物可有短缺、可曾见陌生人来访等,龙氏皆答不知或无异状。
询问完毕,龙氏被丫鬟扶下。
王曜沉思片刻,对郝古道:
“郝贼曹,龙氏之言,似无破绽。然其情绪激动,或有不尽不实之处。还需查证其进香时间、路线,以及赵贵近日银钱往来、接触人等。”
郝古闷声道:“这些早已安排人手在查,尚无明确线索。进香之事,寺中僧侣可证龙氏确于午后至申时在寺中。银钱账目繁杂,需时日核对。”
王曜知急不得,便道:
“既如此,今日暂且到此。明日还需劳烦郝贼曹,寻回当日赵宅仆役,尤其是可能接近书房者,详细问询。”
郝古应下,脸色依旧难看。
一日奔波,他对王曜的观感并未改善,只觉得这书生东查西看,问些细枝末节,于破案无甚助益,徒增麻烦。
王曜也不在意,辞别郝古,回到二堂与李虎会合。
董迈早已备下简单饭食,邀王曜二人共用。
席间,董迈问起进展,王曜只道刚初步查验,尚无头绪。董迈虽失望,却也不好催促。
饭后,董迈欲安排王曜与李虎在县衙客房住下。
王曜却婉拒道:“多谢县尊美意,只是我等山野之人,不惯衙署拘束,且在城中已有落脚之处,不便打扰。”
他实则不愿与董迈父女过多接触,更想保有独立空间。
董迈见状,也不强留,只道若有需要,随时可来衙中。
王曜与李虎遂即告辞,出了县衙,在附近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李虎憋了一日,终于忍不住问道:
“曜哥儿,那凶宅看得咋样?真有鬼怪作祟不成?”
王曜摇头,沉声道:
“世间岂有鬼魅?必是人为,只是凶手心思缜密,故布疑阵。今日虽有所得,但线索零星,尚需串联。”
他将发现字条与砚台的矛盾、褐色污渍、银质耳挖勺等疑点告知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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