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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清韫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冰冷和坚硬的地面。后颈传来的剧痛让她头晕目眩。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依旧是寒芜苑那间破败的正屋。没有点灯,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透进来。她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屋门紧闭,外面传来李嬷嬷刻意拔高的、充满谄媚的声音:“相爷您息怒!这贱婢胆大包天,不仅损坏了御赐玉佩,还想在府库行窃!人赃并获!老奴已将她捆了,等候相爷发落!”
相爷?谢珩来了?
苏清韫的心猛地一沉!她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她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去确认怀中的东西是否还在……
还在!小竹筒和碎玉璜那冰冷的触感依旧紧贴在心口!它们没有被搜走!可能是因为她昏迷时死死按着心口,也可能是因为柳如烟的人急于向谢珩“表功”,还没来得及仔细搜身!这让她在绝望中感到一丝微弱的庆幸。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威压,即使隔着门板,也清晰地传递进来。
“开门。”谢珩的声音响起,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悸。
门被打开。谢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大部分的光线。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常服,面色沉郁,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寒潭,深不见底,酝酿着风暴。柳如烟依偎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委屈的神情,眼底却闪烁着恶毒的得意。李嬷嬷和春杏等人垂首肃立在一旁。
谢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蜷缩在地、狼狈不堪、双手被缚的苏清韫。
“相爷……”柳如烟泫然欲泣地扯了扯谢珩的袖子,“您看,那枚玉佩……是陛下赏给您的心爱之物……就这么被她……”她指着地上——那里,赫然躺着那枚已经断成两半的羊脂玉佩!断口嶙峋,在月光下反射着凄冷的光。
谢珩的目光扫过那断裂的玉佩,眼神骤然一寒!那玉佩确实是他常佩之物。
“相爷,老奴和春杏亲眼所见!就是这贱婢擦拭时不慎失手摔坏的!她还试图狡辩,甚至想逃跑!”李嬷嬷连忙添油加醋。
“是啊相爷!她还往库房深处跑,不知道想偷什么!”春杏也尖声附和。
“我没有……”苏清韫挣扎着抬起头,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肯屈服的倔强,“玉佩本身就有暗伤……是你们陷害……”
“放肆!”谢珩猛地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的屋内!他一步踏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苏清韫!他俯下身,带着薄茧的、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狠狠攫住了苏清韫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苍白如鬼、布满污痕和指印的脸!
“陷害?苏清韫,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狡辩?!”他的声音低沉,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损坏御赐之物,已是死罪!还想在府库行窃?你真当本相不敢杀你吗?!”
他的手指用力,捏得苏清韫的下巴骨咯咯作响,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浓重的屈辱和恨意如同岩浆,在她死寂的心底翻涌!又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只相信柳如烟的一面之词!
“杀我?”苏清韫扯动干裂的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嘲讽的凄厉笑容,“谢相要杀我……何须等到今日?阶前风雪……寒芜苑夜……哪一次……不够我死上百次?!”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谢珩!阶前褪衣之辱!寒芜苑强迫之恨!桩桩件件,血淋淋地摊开在眼前!
谢珩的身体猛地一僵!攫住她下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赤红的眼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愤怒、被冒犯的威严、还有一丝被猝不及防揭穿的狼狈!
“你!”他怒极,扬起另一只手,眼看就要狠狠扇下!
“相爷息怒!”柳如烟适时地惊呼一声,柔弱无骨地靠过来,抱住了谢珩扬起的手臂,“为了这等贱婢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毁了御赐之物,证据确凿,按律当严惩!不如先将她关起来,明日再细细审问,看看她是否还有同党,是否还偷了其他东西?”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清韫的身体,特别是她紧按着心口的手。
搜身!她还是没放弃搜身!
苏清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护着心口,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绝不能让她们搜身!小竹筒一旦暴露,不仅她最后的希望破灭,哑婆子也必死无疑!
“我没有偷东西!”她嘶声喊道,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你们休想诬陷我!”
“有没有偷,搜过便知!”李嬷嬷狞笑着上前一步,伸手就朝苏清韫的衣襟抓来!“给我按住她!”
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了苏清韫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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