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与怨气仿佛还糊在指尖。
苏晨瘫坐在冰冷的破墙根下,疲惫像冰冷的潮水包裹全身。
而那屈辱的愤怒却像未燃尽的炭,在心底闷烧。
那刚糊上的泥墙补丁散发着湿冷的土腥气,似乎也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但这冰冷的嘲讽,终究被更迫切的东西压了下去。
手掌和指节的破口在寒风里丝丝刺痛。
苏晨撑着墙站起来,步履沉重地走到浑浊的秦淮河边。
蹲下身,仔细清洗那双沾满污黑泥渍、混杂着草根和几缕血丝的手。
冰冷的河水刺入伤口,激得苏晨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苏晨低声咒骂,动作却更加小心。
洗干净了手,那些细小的伤口在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感染……破伤风……”几个现代医学名词瞬间跳入脑海。
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世界,任何一点小伤口都可能致命。
那铁匠冰冷的眼神或许不会杀他,但一个破伤风杆菌就足以让苏晨无声无息地埋骨在这异世的河边。
苏晨强打起精神,忍着疲倦在河滩附近搜寻。
记忆里那些关于野外急救的知识碎片此刻异常清晰。
辨认了几种记忆中具备消炎止血作用的常见野草(如车前草、蒲公英),虽不敢说百分百对症,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苏晨扯下几把叶片,放到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小心砸烂,渗出深绿色的汁液。
再将这粘稠苦涩的汁液糊在伤处。一阵清凉覆盖了原本火辣辣的痛楚。
暂时只能这样了,苏晨扯下粗布衣还算干净的内衬布条,草草缠裹了一下。
简单处理完伤口,苏晨坐在河边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圆石上。
啃着干硬的杂粮饼,味同嚼蜡,眼睛却茫然地望着奔流的河水。
思绪回到了那个无解的死结——户籍。
贿赂?
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自己嗤笑打消。
就凭苏晨怀里那紧巴巴的四两碎银子?买把刀人家都嫌他不够格。
想去贿赂掌管户籍造册的户房小吏?无疑是痴人说梦。
人家拔根毛都比他的腰粗,这点钱送上去。
怕是连衙门口的石狮子都喂不饱,反而可能给自己招来行贿图谋不轨的横祸。
一阵冷风毫无征兆地从河面上刮过,带着深秋特有的、刺穿骨髓的阴冷。
苏晨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下意识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粗布短褐。
“嘶……”苏晨抬头看了看灰蒙蒙、显得格外高远的天空。
现在是九月。
苏晨在心里推算着这个世界的季节。古代可没有温室效应,金陵城的冬天……
脑中瞬间浮现出“湿冷”、“严寒”、“冻死骨”之类的字眼。
苏晨穿越时穿的那件冲锋衣,早就破败不堪,保暖性能几乎归零。
而苏晨栖身的这个破木屋。四面漏风,屋顶透光,夜晚的冷风能直接灌进来打转。
没有户籍是枷锁,是前途渺茫,但眼前的寒冬,却是实实在在能要人命的鬼门关。
绝望的户籍问题可以慢慢想办法,但如果不想办法熬过眼前的冬天,一切都是空谈。
“衣服……被子……”苏晨喃喃自语,这是他此刻最实际的生存刚需。
万幸,老天总算给苏晨留了一条窄窄的缝。
在这操蛋的世界里,买吃的、买穿的、买盖的……这些最底层的生存物资交易,似乎并不需要那张该死的户凭签子。
这大概是大周律法唯一的一点仁慈,对于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流民,至少留条活路。
不至于让他们在街头活活冻饿而死,尽管在官府眼里,大概只是减少流民闹事的考虑。
别无他法。
苏晨霍然起身,动作牵扯到手伤,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苏晨拍了拍腰间那仅剩的四两银子碎包,转身再次向金陵城走去。
这次,目标不再是铁匠铺或牙行,而是棉絮铺和估衣摊。
无论如何,先把命保住。
进城的过程依然让去车站如芒在背,但此次目的明确。
在一家光线昏暗、散发着陈旧棉花味道的老旧棉絮铺里,他花了足足一两半银子,《棉花在古代算是奢饰品,很贵的》
咬牙买下了一床填充厚实、表面是耐磨粗麻布的重棉被。
这是苏晨这破屋唯一的暖意。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也是银子快速流失的重量。
接着,在闹哄哄的估衣摊(专卖旧衣的集市)。
在一堆灰扑扑打着补丁的旧衣服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挑出了一件看起来还算厚实没有太多破洞的靛蓝色粗棉袄。
布料很硬,甚至有点油腻腻的感觉,但足够挡风。又是一大堆铜钱数出去(二百文)。
再加上买的一小包劣质盐和几个新做的硬饼准备熬点盐水泡饼补充体力。
苏晨摸着怀里明显轻得硌手的钱袋,他知道,最后那点微薄的家底,已经快见底了。
天色已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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