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冷的。
冷得像刚从写字楼冷冻柜里翻出的冰袋,砸在脸上带着刺痛,刮过安乐镇郊外的干草堆时,没带起寻常风声,只有草叶擦着粗布衣服的“沙沙”响——那响动里裹着细碎的布料撕裂声,混在泥土和枯草的腥气里,还飘着点若有若无的苦,像加班时喝的速溶咖啡,涩得钻心。
陆小凤皱了皱眉,睫毛上的霜粒硌得眼球发酸。他想抬手揉眼睛,胳膊却沉得像灌了铅,一动就扯得浑身疼,尤其是后腰,像是被甲方用键盘砸了三天三夜,每块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操……”
低骂声卡在喉咙里,带着胡茬的下巴蹭到干草,刺得皮肤发痒。他终于撑开眼,视线先模糊成一片灰,像是电脑死机前的蓝屏,好一会儿才聚焦——入眼是压得极低的天,云层厚得像老板摔在桌上的绩效表,闷得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股铁锈味。
手边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滚了滚,撞在他手腕上,带着点黏腻的凉意。
陆小凤偏过头,看清是个酒葫芦,葫芦口塞着的破布上沾着暗红,不是酒渍,是血。那血已经干了,结成硬痂,像项目方案上被驳回的红色批注。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又黑了,扶着干草堆缓了好一会儿,才敢低头打量自己。
身上穿的不是昨晚加班时的格子衬衫,是件灰扑扑的粗布侠衣,袖口磨破了边,下摆沾着干硬的血污,几处草屑嵌在布料缝隙里,像没清理干净的键盘按键。再摸脸,满手胡茬扎得指尖疼,下巴上还有道小伤口,结了痂,一碰就疼得钻心。
这不是他的脸。
或者说,不是2024年那个天天熬夜赶方案、发际线退到后脑勺的“创作部王小强”的脸。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像会议室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慌得没章法。他胡乱摸遍全身,左手摸到个卷起来的东西,硬邦邦的裹在破布里,右手却摸到个熟悉的玩意儿——塑料壳,边角磕破了,是他的公司工牌,上面还印着他穿西装打领带的傻样,职位栏“创作部王小强”几个字,在这荒郊野岭里显得格外讽刺。
王小强?
这个名字像根针,扎进混乱的脑子里。他猛地想起昨晚,为了赶“武侠IP文旅项目”的方案,他通宵啃了三本古龙,最后趴在桌上睡着前,还在吐槽“陆小凤的胡子哪有我这胡茬接地气”,甚至对着电脑屏幕比划“要是我穿古装,肯定比书里的角色会摸鱼”……
不会吧?
他哆嗦着手,把裹在破布里的东西展开。是张泛黄的羊皮卷,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用炭笔描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没画完的地铁线路图,图中央画着个元宝,旁边写着四个大字——“燕南天宝藏”。卷尾还有几行小字,墨迹发淡,得凑到眼前才看清:“托陆小凤暂管,待寻得有缘人,共护此图,勿落奸人之手。——燕南天”
陆小凤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电脑突然蓝屏。
这身叫陆小凤?还是个被燕南天托了宝藏图的江湖人?
零碎的记忆突然涌进来,不是他的,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在一家挂着“醉仙楼”牌匾的酒馆里,燕南天把羊皮卷递给他,手掌粗糙得像砂纸,说“陆兄行事磊落,此图交你,我放心”;原主接过图时,还拍着胸脯说“燕前辈放心,就算丢了性命,也护好这图”;后来在酒馆后院,有个穿灰衣的汉子拍着他的肩说“陆兄,以后有事,尽管找我”,那汉子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晃得人眼晕;再后来,是火把、刀光,还有“私吞宝藏”的骂声,后背被砍中的剧痛,以及一个念头——“是他,是那个戴银镯子的人告的密”……
原身被背叛了。
背叛者是谁?记忆里只有个模糊的银镯子影子,名字、门派都想不起来。只知道对方告了密,说他私吞燕南天的宝藏,引得江湖人追杀,原身带着图逃了三天,白天躲山洞,晚上靠野果充饥,最后在这干草堆里体力不支,栽倒前还扯了对方一把,好像从那人身上拽下了点什么……
“妈的,穿越就穿越,能不能别开局就是通缉犯啊?”陆小凤揉着后腰,心里把老天爷骂了个遍,“昨天还在想怎么跟老板要加班费,今天就要想怎么不被人砍死,这落差比甲方临时改需求还离谱。”
他把羊皮卷重新裹好,塞进怀里贴身的地方,又摸了摸工牌。工牌背面还粘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上次公司团建时夹进去的,现在倒成了唯一的“现代信物”。他犹豫了一下,没敢扔——就像项目里的备用方案,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救命,哪怕只是用来怀念一下有外卖和WiFi的日子。
刚收拾好,远处就传来喊声,粗声粗气的,带着杀气:“陆小凤那厮肯定跑不远!找到他,夺了宝图,咱们哥俩就能去快活城潇洒了!”
还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干草上“咔嚓”响,像指甲划过键盘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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