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漫过青云宗的飞檐，将丹药房的青瓦染成一片暖橙。凌薇背着沉甸甸的药篓，站在丹药房门口时，额角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手心的伤口在颠簸中又裂开了些，血渍顺着指尖滴落在药篓边缘，晕开一小片暗红。
丹药房是外门少有的整洁之地，青石地面被扫得一尘不染，靠墙的木架上摆着一排排药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王长老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眼皮抬了抬，看到凌薇背上那满满一篓清心草，顿时愣住了。
“这就回来了？”他起身接过药篓，掂量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你这篓子……怕是不止五十株吧？”
凌薇低头道：“回长老，采了六十二株。”
王长老没再纠结数量，随手从药篓里抽出一株清心草。草叶翠绿挺拔，上面的晨露虽已干涸，却依旧看得出洁净，连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叶腋处都干干净净。他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冽的草木香直冲眉心，提神醒脑。
更让他震惊的是，当他将一丝灵力探入草叶时，竟没察觉到丝毫杂质——寻常清心草多少会带着些泥土浊气，就算是内门弟子精心处理过的，也难免残留些许，可这株草，纯净得像是用灵泉滋养过一般。
“你是怎么做到的？”王长老猛地抬头看向凌薇，目光锐利如鹰。他掌管丹药房多年，自然知道这样的灵草意味着什么——提纯时能省去大半功夫，炼出的丹药品质也会高出一截。
凌薇的手在袖袋里悄悄攥紧，她不能暴露净灵之力，只能垂下眼帘，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弟子只是采摘时仔细些，用水洗了几遍。”
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王长老却没有追问。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衣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手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渗血，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不熄的火苗，倔强又执着。
他忽然想起自己卡在炼气七层已有五年，丹田内的灵力如同死水，任凭怎么冲击都无法突破瓶颈。若是能有源源不断的上品丹药辅助……王长老的目光落在药篓里的清心草上，又扫过凌薇那双看似普通、却能采出这般灵草的手，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念头。
这丫头或许是个可塑之才，若能收为己用……
“凌薇，”王长老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现在住在哪？”
“回长老，在外门杂役房。”
“杂役房人多眼杂，不利于修炼。”王长老慢悠悠地说，手指在竹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丹药房正好缺个烧火的杂役，管三餐，住处就在后院的柴房，每月还能给你两块下品灵石。你愿意来吗？”
凌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王长老会突然提出这个——丹药房虽只是外门的附属机构，却比杂役房清静得多，更重要的是，能远离张磊等人的骚扰，还能就近接触药材和丹炉。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外，夕阳的余晖中，杂役房的方向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探头探脑，正是张磊。他显然是跟着过来的，看到凌薇与王长老说话，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嘴角还挂着一抹“看你怎么死”的狞笑。
留在杂役房，只会无休止地被欺凌，甚至可能被张磊等人暗中下毒手。丹药房虽然只是烧火的活，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弟子愿意。”凌薇低下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
王长老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柴房。”
丹药房的后院比杂役房整洁百倍，角落里堆着劈好的木柴，散发着干燥的木香。柴房虽小，却有一扇小窗，能透进月光，地上还铺着一层干草，比杂役房的硬板床舒服多了。
“以后你就住这，每日负责丹药房的炉火，处理些简单的药材。”王长老指着墙角的一堆药草，“这是明日要处理的青灵草，先去洗干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凌薇看着王长老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态度的转变太过突然，显然是看中了她处理药材的能力，甚至可能猜到了她能炼制上品丹药。这看似是转机，背后或许藏着更深的算计，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她摆脱困境的机会。
夜深人静时，柴房里只剩下炉火噼啪的轻响。凌薇借着跳动的火光，在柴房的角落翻找着能用的东西。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扒开柴火一看，竟是一个被遗弃的小火炉。
这火炉比废弃丹房的那座小些，却是用精炼过的铜铁打造，炉壁虽有些斑驳，却没有锈蚀，炉口光滑，显然是被精心保养过的，只是不知为何被弃置在这里。凌薇试着注入一丝灵力，火炉竟微微发烫，比那座破炉好用多了。
她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火炉擦干净，放在墙角。做完这一切，她才从怀里摸出那个藏了许久的东西——那枚被她塞进丹炉下的上品凝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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