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把柏油路泡得发亮，林晚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手里攥着被导师打回的论文，红笔批注“缺乏创新性”像道血痕，比身后追来的雨水更凉。手机里还存着男友半小时前的消息：“晚晚，我们只是朋友”，可她分明撞见他和闺蜜在咖啡馆里相视而笑，闺蜜腕上戴着她去年生日送的手链，晃得人眼疼。
“轰隆”一声闷雷滚过，林晚恍惚间没看清路，脚下突然一空——敞开的井盖像张漆黑的嘴，她连尖叫都没完全出口，冰冷的黑暗就裹着污水的腥气扑上来，失重感把心脏拽得生疼，最后留在意识里的，只有闺蜜那抹“愧疚”背后藏不住的得意。
再次睁眼时，刺骨的疼先于视觉袭来。柴房的霉味混着草药的苦味钻进鼻腔，她动了动手指，粗糙的麻布衣裙磨得皮肤发疼，浑身青紫的伤痕一碰就钻心。陌生的记忆突然涌进来：修仙世界的青岚宗，和她同名的外门弟子，灵根驳杂资质低劣，只因打翻内门柳师姐的灵茶，就被鞭打得血肉模糊，关在柴房里咽了气。
“我不甘心……”原主的怨念像针一样扎进灵魂，林晚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现代的背叛还没释怀，这具身体又背着满肚子委屈，她凭什么要任人欺负？
“哐当”一声，柴房门被踹开，杂役弟子李三拎着碗馊粥，重重摔在地上，粥水溅了林晚一裤腿。“废物就是废物！柳师姐的灵茶也是你能碰的？”他居高临下地啐了口，“赶紧吃了去挑水，天黑前凑不够五十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晚压下眼底的火，学着原主的样子蜷了蜷身子，声音放得又轻又怯：“是，是我错了，我这就去。”馊粥的酸臭味直呛喉咙，她捏着鼻子往下咽，心里却把青岚宗的规矩、弟子的脾性默默记下来——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冲动是死路一条。
接下来的日子，挑水、劈柴、给内门弟子洗衣裳成了日常。柳师姐的狗腿子总找她麻烦，有时是故意打翻她挑来的水，有时是在她劈柴时撞过来，身上的伤旧的没好新的又添。直到那天去后山砍柴，她脚下一滑往山崖下栽去，生死关头，眉心突然传来一丝温凉，像有颗玉珠在轻轻发烫，她竟稳稳站住了，连混乱的思绪都清明了不少。
她摸了摸眉心，那里平平无奇，可那股暖意真实存在——这是穿越的馈赠，还是原主藏着的秘密？林晚没敢声张，只在夜里偷偷试着感应，却再也没摸到那股暖意。
转机是在藏书阁来的。那天她奉命打扫，听见两个守阁的老弟子闲聊：“你听说没？云隐宗那边灵气稀薄得可怜，满打满算不到十个人，迟早要散伙。”“可不是嘛，谁会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云隐宗？林晚心里一动，原主那本破烂游记里，分明画过个模糊的地图，标注着“云隐宗，荒芜处隐异象”。她悄悄把游记找出来，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离开青岚宗，去云隐宗，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应付杂役，一边偷偷攒干粮，按游记标注的方向记路线。可没等她准备好，宗门小比的消息就传下来，外门弟子全员参加，而她抽签的对手，正是柳师姐最忠心的狗腿子王虎。
擂台是青石板铺的，王虎站在对面，比林晚高出一个头，外门弟子服下的肌肉鼓鼓囊囊。“林晚，”他活动着手腕，骨节咔咔响，“柳师姐说了，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
周围的弟子哄笑着起哄，有人喊“打断她的腿”，有人骂“废物还敢上擂台”。林晚握紧手里的木棍，指节泛白——她知道，这不是比试，是柳师姐要斩草除根。
王虎率先动手，拳头裹着稀薄的灵气砸过来，风里都带着蛮横的力道。林晚没硬接，她记得王虎每次出拳前，都会下意识挺膝蓄力，这是她观察了半个月的破绽。就在拳头快到眼前时，她猛地矮身，顺着拳风侧滑，手里的木棍精准戳向王虎膝盖后侧的筋络。
“唔！”王虎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林晚趁机绕到他身后，木棍横抵在他脖颈处，另一只手扣住他后腰的穴位——这是她现代练防身术时学的招式，没想到竟在修仙世界派上了用场。
“你敢！”王虎挣扎着要反抗，却发现后腰发麻，灵气都运转不畅。周围的哄笑声突然停了，所有人都瞪着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晚。
“比试规则，分胜负，不论手段。”林晚的声音有点发颤，眉心的玉珠又传来一丝温凉，让她稳住了心神，“你输了。”
“放肆！”看台上传来柳师姐的怒喝，她踩着绣着灵纹的裙摆走下来，丹凤眼像淬了冰，“一个废灵根，也敢对我的人动手？”
王虎趁机挣脱，捂着膝盖恶狠狠地瞪着林晚，只等柳师姐下令。林晚的心沉到谷底，她知道，柳师姐绝不会善罢甘休。
“柳师侄，”看台角落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是管理外门杂务的张长老，他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扫过擂台，“小比有小比的规矩，输了就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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